世界上有哪些人、哪些事讓你覺得細思恐極?匿名使用者2016-11-01 13:27:22

樸。。。樸。。。朴槿惠。。。和她的閨蜜們。。。

我記得朴槿惠剛上臺的時候,不知道其他國家(除了韓國),起碼在中國鼓吹朴槿惠已經到了一個很高逼格的水平…都在宣揚一種類似於朴槿惠文化了,說她堅強,有智慧…云云。如今看來讓人苦笑不得…

原來都是一場劇…

一個發達國家的統治竟然和閨蜜…邪教…有關???

堪比韓劇的狗血,美劇的暗黑,泰劇的奇葩,英劇的讓人摸不著頭腦,日劇的心思縝密。。。

隨之牽連出來的希拉里和她的閨蜜…

默克爾要小心了…

世界上有哪些人、哪些事讓你覺得細思恐極?白小白2016-11-01 22:26:41

楊永信和他的戒網癮學校。一個變態殺人狂開設的屠戮場居然合法的存在瞭如此之久,而且殺人狂可以動用陽光和法律觸及不到的關係去刪掉僅有的一些揭露他們罪惡行徑的證據紀錄片。慘無人性的電擊,對手無寸鐵的受害者的大肆搜捕,歷史上同樣出現過這樣的惡行發生在上個世紀,那些禽獸名叫八國聯軍。同樣可怕的還有那些被楊獸洗腦的家長,是什麼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把親生骨肉推進火坑活活被人折磨致死或者痴苶呆傻的苟延殘喘一生?一句“不聽話”就可以稱為卑鄙者的通行證甚至搜捕令,自私的把年輕鮮活的生命變成了無生氣的行屍走肉。或許這些家長認為他們的做法會把孩子引上他們所認為的正軌;多可笑的理由,他們自始至終都不覺得孩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只是他們的附屬品他們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資本,當這資本不足以為他們帶來光榮的時候就可以輕飄飄的推給魔鬼,摧殘成無論是誰看了都會痛心的人彘再擠出幾點眼淚展現給世人他們的無奈他們的良苦用心:不是我不愛他呀是他不聽我的話染上了網癮我只能這麼治療他。人類竟可以無恥至斯。為人父母竟不用透過考試,傻逼即便生了孩子也不會改變他是傻逼的事實,道德和人倫已經無法約束這些令人髮指的禽獸,他們擢髮難數的罪惡卻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審判。這很諷刺,也很令人膽寒,有這樣的惡徒在世陽光終究會被烏雲遮擋,也只有看見這些醜惡的嘴臉時我才會懷念古人的智慧結晶出的酷刑。

世界上有哪些人、哪些事讓你覺得細思恐極?知乎使用者2016-11-01 23:19:20

一個讓知乎管家倍感壓力的男子

世界上有哪些人、哪些事讓你覺得細思恐極?老梅2016-11-03 11:06:00

世界上有好人也有窮兇極惡的壞人 有儒雅的人也有粗俗的人 有正常人 也有變態

但是當他們生了孩子後 好像一下子就都變成了天使 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聽父母的沒錯,他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父母總不會害你”

世界上有哪些人、哪些事讓你覺得細思恐極?故事檔案局2021-06-23 16:12:58

我在精神病院接診了一個女人。

婚姻帶給她的是一場長達 26 年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她被逼瘋了。

以我同事的話說就是——這麼好一個姑娘,攤上屎了。

精神病院的女病房有位溫柔的病人,叫張蘭河,33 歲,很喜歡小孩,每當住院部進來年紀小點兒的姑娘,她都會看上許久,並上前示好。

其他病人卻很討厭她,我與她親近時,患者們似乎把我這個剛入院的新醫生也一併劃成了敵人。

張蘭河是精神分裂症,有點妄想症狀,多數時候是溫和的,我不知道她如何招惹了其他患者。

一科的男護士大井告訴我,張蘭河是個綁架犯,綁架過自己的女兒。

兩年前,女兒被救回後,指認母親張蘭河綁架,她被臨時收押,在監獄裡發瘋了咬人。

當時受害者才 7 歲,不具備民事能力,張蘭河的丈夫不打算起訴她,把事情處理成了家庭矛盾,這才讓發瘋的張蘭河直接進了精神病院,沒有為綁架付出代價。

張蘭河為什麼綁架親生女兒,警察盤問不出,她瘋了,但瞭解下來,警方認為是圖錢,綁架女兒偽裝成犯罪分子向丈夫勒索,丈夫拿著錢去贖女兒時,認出了偽裝失敗的張蘭河,張蘭河情緒不穩要傷害孩子,丈夫這才報了警。

住院部的年長患者不少,五分之一都有孩子,身邊有個傷害親子的綁架犯,自然會嫌惡。

自綁架案後,張蘭河住在精神病院兩年了,每問到這事,她都閉口不提,跟斷線了似的,好像這事根本沒發生過。

丈夫常帶女兒來看她,但 9 歲的女兒明顯抗拒,每次都離得遠遠的,張蘭河走近想抱她,女兒就躲去父親身後。

丈夫叫莫北,每半個月一次的探視從沒缺席過,他向醫院申請了很多東西,希望儘量滿足張蘭河的物質生活。醫院評估之後,只給張蘭河留了一臺小隨身聽,莫北錄了一些家常話在裡面。

張蘭河日常都將那隻隨身聽配在身上,沒人理她時,她就靜靜坐著聽,臉上是幸福的表情。

護士編排張蘭河,綁架是她做的,現在瘋了,倒顯得對女兒情深義重了,她們要是莫北,早帶著孩子離婚了。這丈夫也是夠能忍的,每次帶孩子來,孩子都跟見了鬼似的,不知道她當年對孩子做了什麼能讓孩子怕成這樣。

主任醫師也問過莫北,張蘭河綁架時是否傷害過孩子,莫北說孩子身上沒有傷,妻子在他到之前對孩子做了什麼他不知道,孩子也不肯說。

主任問了夫妻關係,畢竟出了這樣的事,離婚都算輕的,莫北還得給張蘭河出住院費,莫北說他只希望張蘭河病好之後回家好好過日子,張蘭河發病以前對孩子和他都很好。

莫北比張蘭河大了 11 歲,今年 44 了,孩子生得晚,所以格外寵,對家庭也很珍惜,不想放棄,他人削瘦,臉上有疲態,我見過他幾次,都看到他在鼓勵女兒上前接觸張蘭河,但無論怎麼勸都失敗了。

我讓他彆強求,勸多了孩子會把他也劃成敵人,孩子在依戀關係上會自己判斷,如果感覺到這個人不危險了,她會自己走近的。

莫北謝過了我,但下一次來探視,依然會執著地鼓勵女兒上前。

大井缺德地嘆道,有這功夫,給孩子熟悉一個新媽媽都夠了吧。

「就你這想法,活該人家有老婆,你光棍。」

「……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吧?張蘭河什麼時候能出院都沒譜呢,再說了,張蘭河是個綁架犯,真回去了他能放心把孩子給她單獨帶啊。」

我沉默片刻,「張蘭河挺喜歡孩子的。」

輪到大井翻白眼了,「可別說了,她越喜歡我越瘮得慌,每次看她對小女孩笑,我都起雞皮疙瘩,你不覺得她笑得很奇怪嗎?」

「哪兒奇怪?」

大井琢磨了一會兒,找不到詞,「就覺得奇怪,不安好心。」

醫院大部分人都和大井的想法一致,覺得張蘭河配不上莫北,支援莫北離婚再娶。

兩人的女兒叫莫薇,9 歲,上三年級,因為綁架有心理創傷休學了一年。

莫薇和張蘭河長得很像,面板偏白,鼻子很翹,杏眼,耳垂上都有一顆痣,第一眼見就能看出這是張蘭河的女兒,母女倆像兩個俄羅斯套娃。

但張蘭河會溫柔地笑,會和願意與她交流的人和風細雨地互動,莫薇不會,孩子直剌剌地把自己和人群切割,她的眼角和嘴角永遠保持一樣的下塌弧度,情緒好像從她的世界被剝奪了,套在素淨的童裝裡,像個雨天娃娃。

張蘭河像晴天娃娃。

大井對我這比喻嗤之以鼻,「哪裡像哦?」

我想了想,「都沒有手,都被繩子綁在屋頂,只是體感上。」

02。

家屬探視時間,固定在每週六下午,莫北和莫薇每半個月來一次。

基本都是莫北和張蘭河在聊天,莫薇不願意加入,逃出病房被我撞了個正著,我便幫他們看一會兒莫薇,讓他們安心二人世界。

莫薇很安靜,坐姿乖巧,像個小手辦,似乎只要沒人動她,她可以這麼坐到天荒地老,她仰著頭,盯著對面走廊上的燈,目光沒有移開過。

我也看過去,沒一會兒就覺得眼睛酸澀,偏開了頭,問她,「不刺眼嗎?」

莫薇搖頭,「比起更多更亮的,這個一點都不刺眼。」

「更多更亮的?」

莫薇沒說話,我有了猜測,經歷過綁架,懼怕黑暗是常見的,會對光有渴求,可能連睡覺都沒法關燈。

「你在家裡也開很多燈嗎?盯著燈看?」

「不是家裡。」

再問時,莫薇不理我了,我想可能她不喜歡這個座位,頭頂的燈壞了,師傅還沒來修,我們坐的地方很暗,她在盯著對面的燈,我提議坐到對面去。

莫薇搖頭:「不去,討厭光。」

我一愣,討厭光?那她盯著光做什麼?

我去給莫薇買了罐飲料,當我拉開易拉罐遞給她時,她卻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恐懼地盯著我,而後發出刺耳的尖叫,人跑了。

我傻在那兒,我做什麼刺激到她了?

莫北聽到叫聲從病房出來,看到我手上的易拉罐,臉色一僵,趕忙去找人。

我是在備用樓梯找到的她,那樓梯不通往外面,只連線病區和醫生辦公室,常年無人使用,燈壞了都沒人修,裡面漆黑一片,莫薇抱著腿縮在正中間,四周沒有任何倚靠,這不符合躲避的優選原則——有牆貼牆,有角靠角。

彷彿她只是單純地把自己藏在了一片黑暗中。

為什麼這個被綁架過的女孩會喜歡黑暗?黑暗才能給她安全感。

莫北急瘋了,跑來時上氣不接下氣,手顫抖著,他抱住莫薇安撫了好一會兒,才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吸入器,猛吸了幾口,發抖的身體逐漸平息下來,額上全是汗。

我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老毛病了,哮喘。」

我的愧疚多了一分,莫薇經歷過綁架後,莫北對她突然跑掉肯定怕死了。

「是不是開易拉罐的聲音?莫薇聽不得那個?」

莫北嗯了一聲,沒多講,就把莫薇帶走了。

03。

張蘭河的病情久不見好轉,醫院給她開了一次督導會。

去接張蘭河時,發現她又坐在床邊,聽隨身聽,面對著牆,她的床位在最裡面,遠離窗戶,緊挨著牆,牆皮都脫落在了床上,但她堅持不搬床位。。

見我過來,她也沒摘下隨身聽,她每次聽都格外入神,我不知道莫北給她錄了多少話,能讓她這麼反覆聽也不膩,這樣看,這對夫妻關係是真好。

「能給我也聽聽麼?」

張蘭河搖頭,「你聽不出什麼的,有些話對別人無效。」

被餵了一嘴狗糧,我閉嘴了,出門時,我問她靠窗的病人出院,床位空出來了,要不要換過去?

「不換,那裡離窗太近了。」

「離窗近不好嗎?好多病人都想睡窗邊,你角落的牆都發黴了,陽光照不過來。」

「照不過來挺好,太亮了。」

我一頓,停住了步子,「你也討厭光?」

張蘭河沒有注意「也」這個字,嗯了一聲,便往前走了。

督導例行對張蘭河的病情進行了確認,張蘭河有問必答,意識挺清晰的,但只要提到綁架案,張蘭河的意識就像短暫飛走了,怎麼都接不上那個問題。

主任皺眉,又是一樣的結果,兩年了,他試了多次,什麼都問不出,越是問不出的東西,越接近患者的心理癥結。

張蘭河被送回去後,我們開始討論她的治療問題,主任提出增大藥劑量,督導反對了,「她的患病既往史不長,對藥物耐受性不高,可以換藥試試,劑量就不要加了。」

問到我時,我說:「還是得弄清楚那次綁架發生了什麼。」

督導搖頭,「治療精神病不需要都做心因性歸因,研究心理太慢了。」

我解釋道:「我知道,但張蘭河是初次入院,她沒有既往病例史,她的精神分裂症是在臨時監獄裡激出來的,說明在綁架女兒時,張蘭河沒有精神失常。

這裡有個順序被模糊了,大家似乎預設,她有精神病,所以會綁架女兒,但因果反了,其實是她綁架了女兒,才引發的精神病,這點很重要,儘管精神分裂症基因佔大頭,之前可能潛伏著,但綁架女兒必然是病發的巨大誘因。」

督導問:「警方給的原因是什麼?」

主任說:「說她圖錢,但只是猜測,警方沒細查,沒人告她就沒立案。張蘭河應該沒缺錢到要綁架勒索的程度,她有工作,也沒不良嗜好,夫妻關係也很好,沒道理丈夫不願意給她錢,卻願意在這花高昂住院費給她治療。」

督導說:「病歷上對她原生家庭的記錄很少,可能的話,請她父母來一次,她那邊缺失的原生家庭部分讓父母來補,也許能知道點什麼。」

04。

張蘭河的母親來了,父親不願意來。

也是這次邀請,我們才知道張蘭河還有個弟弟,沒有血緣關係,張蘭河上高中就搬出去了,沒再回過家,張蘭河的父母就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孩子,當親生的養。

護士站碎嘴了一天,什麼樣的人讓父母討厭得寧願去領養一個沒血緣的孩子?該不會這女人從小就是反社會人格,所以父母跟她割席了?

我接到張母后,問她要不要先去看看張蘭河,她臉上浮出尷尬,說算了,直接去督導室。

詢問時,張母有些侷促,說了些張蘭河童年雞零狗碎的事,沒什麼重點,被督導打斷了,「您和您女兒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差的?」

張母一頓,眼神有些迴避,「……她 7 歲那年。」

督導笑道:「記得這麼清楚,都不用回憶,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關係變差了呢?」

張母嘆口氣道:「小蘭 7 歲那年,被綁架過。」

眾人皆是一頓。

這個綁架犯,自己曾經就被綁架過。

張蘭河 7 歲生日那天,夫妻兩個很忙,沒顧上孩子,晚上回家發現孩子不在家,聯絡老師說早就放學走了,張蘭河向來都是自己回家的。

夫妻兩個報了警,警方查過後認為孩子是被拐走了,一個大十字路的監控掃到了張蘭河跟一個男子離開的畫面,很不清晰,能看出男子帶了口罩,身材削瘦,年紀不大,可能是個高中生,在咳嗽,他似乎是給了張蘭河一個紅紙包裝過的小禮盒當生日禮物,把孩子騙走了。

警方最初懷疑熟人作案,那人知道孩子生日,準備了禮物,後來否決了,認為是蓄意誘拐,應該跟蹤了好些天,收集資訊,特地挑張蘭河生日那天下手的。

張蘭河被拐走後,遲遲沒有找到,張父張母絕望了,到第七天,張蘭河卻自己回家來了,穿的還是失蹤那天的衣服。

這事在當時是匪夷所思的,綁架犯把她放回來了,警方盤問她事發細節和綁架犯的位置,張蘭河閉口不談,問什麼都不肯說。

督導問:「張蘭河有受綁匪的虐待嗎?」

張母連忙搖頭,「沒有的,小蘭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也沒有發生別的什麼,警方都檢查過的,這點你們不用亂想。」

身上什麼傷都沒有,帶回來問什麼都不肯講,和莫薇被綁架後的情況很像。

「那張蘭河回來之後,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

「小蘭回來後,就跟我們不親近了,有敵意,剛開始還絕食,到了夜裡會跑出門,我們說什麼她都不聽……警方只要來問綁架犯的事,小蘭就對他們非常兇,有時候尖叫,朝他們吐口水,這才讓警方漸漸放棄了詢問,開始我以為是她在責怪我們沒去接她放學,便順著她,百般討好,可是沒用,她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主任道:「她在保護綁架犯。」

張母看了主任一眼,有些訝異,低頭道:「她好像根本不想回來。」

我突然提問:「在張蘭河被拐的那 7 天裡,綁匪有聯絡你們要贖金嗎?」

「沒有。」

「那有沒有接到一些奇怪的電話?哪怕沒有聲音的,或者收到一些不明思議的信件東西之類的?」

張母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綁架一般都伴隨勒索,要麼是物質上的,要麼是情感上的,張蘭河被安全放回來了,說明交易達成了,但綁匪的目的不是錢,她沒受傷,你們也沒收到她被折磨的資訊,說明綁匪的目的也不是折磨你們,那他圖什麼?」

張母不說話。

我接著問:「就結果來說,這其實構不成綁架,一沒有傷害,二沒有勒索,警方是怎麼把它定義為綁架的?」

張母嘆氣道:「警方說,那個綁匪給小蘭洗腦了,讓小蘭敵對家裡,認同綁匪,精神傷害比較嚴重。小蘭回來後,確實有一陣子特別不經事兒,一點小聲音就能把她嚇個半死,家裡窗簾總是拉上,見不得光,只要開燈,她就尖叫,往那些黑漆漆的地方鑽,有小半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根本沒法上學。

問她到底那 7 天裡發生了什麼,又不肯說,還罵我們,說我們根本不關心,她當時沒回來才稱我們的意……那個綁匪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好好一個孩子,就成這樣了,她怎麼就信了壞人呢?我們想不通啊……後來她高中搬出去,再沒回過家。」

我捕捉到了什麼:「一點小聲音就能把她嚇個半死,是哪種小聲音?」

張母搖頭道:「不太記得了,就那種誰聽上去沒問題的聲音,過年喝個汽水什麼的……」

我一愣,「喝汽水?」

張母講完後,主任提出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警方所謂的洗腦,其實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這是一種人質對罪犯產生共情、認同、依戀,而反過來幫助罪犯,甚至對解救者產生敵對的情緒。

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本質,是受害者的生存本能,人質的生命掌握在綁匪手裡,生死全憑綁匪心情,但綁匪沒有殺死她,還給她吃給她喝,讓她活了下來,時間一長,人質對綁匪會產生感激。

她看到了綁匪仁慈的一面,漸漸開始認同他,甚至產生崇拜,給綁匪的犯罪行為開脫。

人是很難在死亡威脅的恐懼下安然活著的,她必須讓自己相信綁匪對她是有善意的,她不會死,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她必須「愛」上綁匪。

主任和張母解釋了一下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告訴她相信綁匪不是張蘭河的錯,她當時才 7 歲,成人面對綁匪都不一定能建立起健全的防禦機制,更別提一個孩子。

而且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並沒有被歸入精神病的範疇,臨床醫學沒有這項疾病,這只是一種社會心理,而非異常心理。

張母聽得似懂非懂,目光有些僵,她欲言又止,良久才道:「那個綁匪後來又出現了,聯絡了小蘭。」

大概 5 年前,已經和家裡斷聯的張蘭河,有一日突然給張母打電話了,說:「他又來找我了。」

那時張蘭河已經結婚 5 年了,突然收到陌生快遞,裡面是當年她被綁架時拍攝的照片、錄音、娃娃,還有一些死老鼠。張蘭河嚇壞了,她不知道綁匪是怎麼找到她的,綁架已經過去二十年了!

東西她陸續收了幾年,每次都揹著丈夫去拿,再偷偷摸摸地藏起來,綁匪沒有提任何勒索,也沒有要見面,似乎只是單純想嚇她,張蘭河打電話時崩潰過,哭著說她知道的,就是他,那個人就是要看她痛苦的樣子。

督導問:「沒有報警嗎?」

張母嘆道:「我勸她報警,可她不肯啊,後來我自作主張報警了,她反過來罵了我一頓,讓我不要管她。警方去問她時,她又不承認,就又不了了之了。」

主任說:「那些照片和錄音你見過嗎?」

張母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我帶過來了,覺得可能需要……小蘭剛住院時,我去她家拿出來的,我怕小北一個人在家會翻到,你們也別告訴他。」

盒子裡整整齊齊疊放著幾樣東西,一張陳舊的紅紙,十幾年前用的老煙花包裝紙,色都掉了。張母說,當年監控拍到綁匪騙走張蘭河的禮物就是用這個包裝的。

一個塑膠娃娃,劣質的攤頭小玩具,缺了一隻胳膊、一隻腿,身上沒有衣服,但被塗滿了紅顏料,應該是當年包裝裡的生日禮物,張蘭河被綁架回來後有過給娃娃潑紅顏料的行為。

盒子裡還有一沓照片,十幾張,拍的是 7 歲的張蘭河。這是大家最先看的東西,畢竟是在綁架處拍的,能得出些資訊,可拿到手裡發現背景完全看不清,曝光極端過度,彷彿被十幾個探照燈打著一樣,只能堪堪看到照片中心面目猙獰的張蘭河,就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十幾張照片都是一樣的場景,邊緣過度曝光看不清,中心是張蘭河各種恐懼猙獰的表情,7 歲的張蘭河,目光不偏不倚地對著鏡頭,她恐懼的樣子太傳神,難以想象她當時在經歷什麼,又是怎麼正對鏡頭展露恐懼的?而拍下這一切的人,顯然抱著欣賞褻玩的態度。

盒子裡還有五個 U 盤,插到電腦裡播放,是錄音,五段錄音都是一樣的內容,是一個男人的喘息聲,時長和頻率不同,那喘息像是要死過去般,每一下都很長,呼吸到了極致,頂到頭腔,非常累,聽著很難受,彷彿指甲在玻璃上抓。

大家都沒搞懂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錄一段難受的喘息給張蘭河。張母也不知道,只知道張蘭河初次聽到時差點暈過去了,綁匪寄東西是有順序的,紅紙、照片、塑膠娃娃和死老鼠是最早開始寄的,後來才開始寄錄音。

大井緊鎖眉頭,「綁匪寄這些想幹嗎?精神控制她?看她痛苦?」

督導說:「嗯,不過她是自願在陪綁匪玩這個貓鼠遊戲的。她不報警顯然是在保護綁匪,盒子是禮盒,看得出有精心維護,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她怕被丈夫發現,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和死老鼠一起處理掉,卻寧願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要好好收著,她珍惜這些東西。」

張母把東西收起來帶回去,只留了一張給主任做治療用,又叮囑了一遍不要告訴莫北。

送張母離開時,她突然說想去看張蘭河,我們帶她到住院部,她遠遠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聽隨身聽的張蘭河,大井問她不進去嗎,張母搖頭,良久,她輕聲問:那個叫斯德哥什麼的毛病,會好嗎?

大井沒法回答她。

回去時,大井有些唏噓,同情張蘭河了,「你說她是不是當年那場綁架,和綁匪共情才染上的惡習,綁了自己的女兒?也說得通,綁匪一直騷擾她,卻不見她,為了再體驗一次綁架,所以乾脆自己當綁匪……哎,不過她就算是受害者,也不能自甘墮落呀,那可是她親女兒。」

大井絮絮叨叨,我沒有迴應,他問我怎麼從督導室出來就一聲不吭,我去自動售貨機買了一罐可樂,手搖著,向張蘭河的病房走去。

大井問我幹嗎去,我說想去測試一件事。

張蘭河見我進門,正要朝我笑,卻看到了我手裡的東西,目光一下僵窒。

我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快步走上前,拉開了可樂,頓時一陣氣體噴湧聲,被搖過的可樂往外瘋湧,落到地上。

張蘭河如驚弓之鳥般身體朝後逃去,眼裡滿是恐怖,手下意識攔了起來,讓我不要靠近。

看著她的反應,我問她,「張蘭河,莫薇不是你綁架的,而是那個綁匪,你在替他頂罪,對嗎?」

使用 App 檢視完整內容

目前,該付費內容的完整版僅支援在 App 中檢視

App 內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