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錄電影"有些什麼特徵?彘範兒2018-01-08 00:12:41

特徵一新紀錄電影”最大的特點我認為也是它最大的爭議點——“虛構的紀錄電影

它的創作者認為:“紀錄片可以而且應該採取一切虛構手段與策略以達到真實”。但是,這種“對現實的虛構”又不同於故事影片的“虛構”,是富有創造力和想象力的,因而才能夠將現實與想象的邊界完全融為一體。這種“新紀錄影片”出現在1985年以後,以法國的《證詞》和美國的《藍色警戒線》和《羅傑與我》為代表。

新紀錄電影之“新”,簡單地說就在於肯定了被50年代以來盛行於西方的“真實電影”極力否定的“虛構”手法,認為:“紀錄片不是故事片,也不應該混同於故事片,但是紀錄片可以而且應該採取一切虛構手段與策略以揭示真實。”事實上,下面觀點已經成為新紀錄電影的一個原則:“電影無法揭示事件的真實,只能表現構建競爭性真實的思想形態和意識,我們可以藉助故事片大師的敘事方法搞清事件的意義。”因此,新紀錄電影可以說是“反真實電影”或者“新真實電影”。

新紀錄電影的虛構不同於以往紀錄電影中的搬演,也不同於故事片的虛構手法,不存在只是簡單地複製“事件”或者呆板地紀錄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純粹的“紀錄片”,為了講述真實,絕對需要創造,必要時將事件復活,簡言之,就是將之“搬上舞臺”,因為過去的事件不會自動重複,人們也無法在真正的事發現場捕捉事件。

"新紀錄電影"有些什麼特徵?

例如,新紀錄電影代表人物邁克爾·摩爾的第一部紀錄片《羅傑與我》,拍攝起因是通氣汽車公司關閉了位於密歇根弗林特市的一家工廠,導致三萬名工人失業,這在當地引發了一系列的社會事件,包括很多人無家可歸,犯罪率飆升。但是這部影片卻不同於以往紀錄片套路,因為片中對陣的雙方,一方是紀錄片導演邁克·摩爾,另一方是通氣汽車公司的執行長,羅傑·史密斯。影片中邁克·摩爾就是到處找羅傑·史密斯,尋找與他對話的機會,問他為什麼不承擔社會責任。有趣的是羅傑·史密斯的態度,他始終躲躲閃閃,不肯正面迴應羅傑·摩爾的那些簡單但尖銳的問題。羅傑根本就不給他機會見著、其實也根本不在乎他,於是全片就一直在“追訪羅傑”的情節下被貫穿起來。雖然他最後終於在某次活動裡終於讓羅傑曝了光,對方還是沒有說出來啥,但是這對於影片探討的本身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其強烈願望就是干預構建真實的過程,這種真實的完整性從根本上說是深不可測的。如果說格里爾遜時期的紀錄電影在使用虛構手段時是被動而不自覺的,那麼新紀錄電影對虛構手段的使用則是積極而自覺的。

所以我用“積極主張虛構的紀錄電影”概括新紀錄電影的第一個特點。

"新紀錄電影"有些什麼特徵?

特徵二 新紀錄電影特別關注歷史問題

新紀錄電影的代表作《巴黎在燃燒》《藍色警戒線》《證詞:猶太人大屠殺》《羅傑和我》大部分都是歷史題材的。

"新紀錄電影"有些什麼特徵?

法國影片《證詞:猶太人大屠殺》為例,萊茲曼拍攝《證詞》時雖然可以找到大量關於20世紀上半期猶太人大屠殺的活動影像資料,但他沒有使用,而是情願使用採訪當事人的手法,通過當事人的口頭敘述將“歷史再現於現在”。其強烈願望就是干預構建真實的過程,這種真實的完整性從根本上說是深不可測的。

“新紀錄電影”不僅特別關注歷史題材,而且側重於表現“歷史遺留下來的嚴肅的、複雜的棘手問題。”回顧歷史不是目的,而是為了更好地展望未來,為了使人類的未來更加美好,為了避免歷史的悲劇重演。“《證詞》給人留下了怎樣的思考?也許首先是這樣的一種看法,正是那些跟我們相比沒有什麼區別的人在做著大屠殺的事情,而且這種事情還可能繼續發生。”

特徵三 擁有觀眾緣的記錄電影

即便像《證詞》這樣長達9小時的長篇鉅製也吸引了世界各地有數以百萬計的觀眾坐在影院裡著迷般地觀看,直到最後一個鏡頭結束,而透過電視收看此片的觀眾更是難以計數。邁克爾·摩爾的紀錄電影更是廣受觀眾喜愛。

"新紀錄電影"有些什麼特徵?

“新紀錄電影”作品吸引人的地方不僅在於拓展了紀錄電影的表現題材,將表現範圍從眼前的現實延伸到了遙遠的過去,這個過去不僅造就了人類的現狀,也在很大程度上預示著人類的未來,而且豐富了紀錄電影的表現手法,凡是有利於揭示事物真實的手法都可以拿來為我所用,不管是傳統的還是現代的。

“新紀錄電影”既是對“非虛構的電影”這個定義的否定,又是對格里爾遜時期紀錄電影定義的否定之否定。當代科技日新月異,紀錄電影的技術手段不斷完善,認知世界的功能也越來越強大,在幫助人們認知世界的同時,也促使人們對紀錄電影自身進行不斷的思考。“紀錄片中很早就播下了虛構的種子,而紀錄的種子進入故事片卻是後來的事情。”既然在故事片中融入紀錄的技巧“把一些乙級影片提高到了甲級影片的地位”,那麼我們憑什麼認為在紀錄片中採用虛構手段就一定會降低紀錄片的檔次呢?

紀錄與虛構之間本來就存在著極其微妙的辨證關係,可是長期以來人們過分地將它們之間的關係對立起來,固執地認為紀錄是排斥虛構的,而虛構也是與紀錄互不相容的。

從前許多人曾經以為紀錄等於紀實,虛構就是虛假,今天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意識到,對於揭示真實而言,紀錄與虛構之間只有手段的不同,而無本質的區別,關鍵是製作者須心懷良知。無論如何,追求真實是人類的本性,也是紀錄電影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