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病勢洶洶,中秋之後便不時昏厥,現下太醫院一天三遍的會診,朝政也由十四爺與幾位肱骨大臣代辦,我們都明白,一代天驕時日無多。

十四爺和我曾於深夜密談,我把對八爺九爺十爺的顧忌和他細細道來,於是他先後將十爺與八爺派送西北邊陲,那是馬爾泰家的勢力範圍,只是九爺性子張狂,執意要將四爺至於困境不起,十四爺幾番規勸,他也不甚聽取。八爺離京前,我去見了姐姐,她請求和我一同留在京城,我明白回到西北是她的多年夙願,只是明眼人都知道我們現在都是危局裡的困獸,將作最後之鬥,我同十四爺留在這裡,她無法安心。

我自然沒辦法答應她,八爺承諾會好好看顧她,在我與明玉的幫助下,他與明慧福晉修好,我求他到了西北便給姐姐休書一封。他沉思良久,最終同意。

他們離開的時候,我在關口看著車馬喧囂,明玉穿著嫣紅的袍衣,就像當年十爺生日宴上我的那件旗裝,十爺向來喜愛紅色,一如他本人的熱情奔放。

真好,希望風雨欲來,最終安然無恙。

“若曦,現在就剩下我們了。”十四爺看著月色涼透,給我披上了衣服。我斟了斟茶碗,握住他的手,“別擔心,我一直都會在的。”他微笑著,眼中卻只是更深重的倦色。我只會比他更加擔憂,我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篡改歷史?違背天道輪迴?但是為了守護一些比生命更加珍重的東西,我們都願意奮力一搏。

四爺並沒有停止與隆科多的聯絡,十四爺雖然沒有出手制止,但是私下派人監視著。只是他手裡並沒有兵權,所以目前無法構成威脅,我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心思陰戾周密,防不勝防。

“額娘,兒子今日看您憂慮過甚,是不是今日身體不適?”弘曆捧著《增廣賢文》,關心的說。我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你專心念書,額娘只是休息不好。”弘曆早慧,我知道現在的風言風語他一定聽了不少,可是我絕對不能讓他太過於牽涉其中,因為我明白以他的身份,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