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嗎2021-10-03 17:18:10蘇軾有《蝶戀花·春景》詞：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詞中的“柳棉”實乃柳絮，古詩中多寫作“楊花”。古代詩詞中“楊柳”意象不是指楊樹和柳樹，而是指柳樹，一般是指垂柳，這是一個詞，不是楊和柳並列。
但楊樹也有絮，這才是真正的楊花吧。柳絮可以叫做柳棉，而且是多麼好的一個詞啊。楊絮和柳絮是可以區分的。不知道古人為什麼偏要這麼混著。
楊絮是楊樹的花，柳絮是柳樹的種子，法桐絮也是種子，只是都藏在毛茸茸的絮裡。
從仲春到暮春，先柳絮後楊絮再後來是法桐絮。整個春天，各種絮依次登場，一團一團白白的像雪花一樣飛舞，整個山城都在下“棉花雨”，感覺像是四月飛雪。輕飄飄、松蓬蓬的飛絮落在草叢裡，一簇簇、一團團，看上去很美。
有一個夜晚，我到一處公園散步。月光下的綠草叢裡彷彿積了厚厚的雪，等走近了蹲下來看，才 知道是柳絮掛在了草葉上。月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微風吹過，掛在草葉上的柳絮輕飄飄搖曳，這一副如夢似幻的圖畫帶我到童話世界，竟許久走不出來。
一城風絮，無處不在，也很叫人討厭的。像我一樣有過敏性鼻炎的，往往會有很強烈的反應，噴嚏不斷；還有過敏性體質的人面部會出現紅斑、瘙癢、風團，引起蕁麻疹等過敏反應。五月過後才能“天下無絮”，各種飛絮才算飄完，可是，那時候春天也就過了。
我在網上看過不少蘇軾《蝶戀花·春景》詞的翻譯，覺得這一版本的還是最好的：
春天將盡，百花凋零，杏樹上已經長出了青澀的果實。燕子飛過天空，清澈的河流圍繞著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來越少，但天涯到處都長滿了茂盛的芳草。
圍牆之內，少女正在盪鞦韆，發出動聽的笑聲。圍牆外的行人聽到笑聲，忍不住想象少女盪鞦韆的歡樂場面。慢慢的，牆裡的笑聲聽不見了，行人惘然若失，彷彿自己的多情被少女的無情所傷害。
詞人就是多情。牆內的少女哪知道還有個你經過。“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往往用來表達伊人遠去後的心情，照此說，蘇軾的這首詞上下兩闋倒過來是不是更能表達此意。
我這篇拙文的題目《一城風絮》取自臺灣電視連續劇《八月桂花香》的主題曲《塵緣》，其中有句子“一城風絮滿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飄過”。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但我弄不明白桂花香飄過時，“一城風絮”飄的是什麼“絮”。也許什麼絮也不是，作者只是在表達一種失落的意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