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巖三傑之於中國搖滾的意義和重要性何在?知乎使用者2011-07-05 18:23:23

一個時代的烙印,不朽;

但時代在前進,就這樣。

魔巖三傑之於中國搖滾的意義和重要性何在?垃圾佬L艾路2011-11-29 20:28:40

瞎逛看到這麼一個老問題,S0,我要挖墳了。

想起之前寫過的一篇不倫不類的東西,大概也能算做是答案的一種。

《1994的燈光》

好吧,我很難用言語來形容了,像是遮住了光的窗,真實的虛幻的,看上去不那麼重要的。

94年我4歲,如果我是14歲,或者是24歲的話,和他們擁有著相似的年紀,那麼——

“1994年12月17日晚上八點,竇唯、張楚、何勇以及作為嘉賓演出的唐朝樂隊,所參加的‘搖滾中國樂勢力’演唱會在香港紅磡體育館正式開演,現場坐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和近萬名觀眾,創下紅勘現場觀眾記錄。在沒有人能預料到的狀況下,這場長達三個半小時的演唱會,幾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狀態。連向來見慣演出場面的媒體和保安人員也陷入了激動的情緒中,這麼瘋狂、這麼瘋狂,紅勘歷年的規矩只准觀眾坐著觀看演出,可是演出當天所有的觀眾都站著和著音樂手舞足蹈,有的甚至站在椅子上,還把超過一半數量的椅子砸壞,演出結束後,很多觀眾常跪不起,哭著口裡呼喊何勇,竇唯等人的名字,演出結束幾天裡,香港幾乎所有報紙的連續3天以頭版報道此次演出的盛況,這也是史無前例的。”

竇唯是位先鋒的音樂家,這個詞語放在他身上似乎有些不切實際,也似乎會帶去些貶義,而竇唯就像他的《暮良文王》一樣的淡然,用他自己的方式抗拒著這個價值取向出現偏差的社會,他剪掉長髮、離開黑豹,那時候的王菲還叫王靖雯,那時候的竇唯說生活就是一場夢,所以他在唱《黑色夢中》的時候,舞臺上的所有燈光都熄滅了,只有唱腔,只有低沉的貝斯聲,然後他從中脫開去,“滄桑牽連不再有遺憾”。

我始終覺得那句 “最好閉上你的嘴”之後是有歌詞的,只是竇唯沒有唱出來,悶哼了曲調之後“哦對,這樣才算做愛”,他想說什麼,這是個謎,對於多年不曾唱歌的竇唯來說,或許自己也都不再記得。

我最喜歡的不是黑豹時期的竇唯,也不是魔巖時期《黑夢》的竇唯,而是和譯樂隊一起《幻聽》、《雨籲》的他,把唱腔淡化成一種樂器,融合到他所創造那種氛圍之中,那是純正的音樂,脫離了世俗,向著他所看到的那個高度——他把自己看到的全部透過音樂來呈現。

關於竇唯,我所贊同的是他的觀念,他坦言每個人都得活命,所以他謀生,但不失尊嚴。《新京報》惹怒的若是黑豹時期的竇唯,那麼那些所謂媒體,就如同金庸大俠小說中名門正派的虛偽面具將被扯地更碎。

張楚是詩人,他的高度遠遠凌駕於那些所謂的大師之上,只是一句“麥子還在向著太陽奮力生長”就使夏季躍然於眼前,那種溫熱,那種不屈。

張楚的人生悲劇在於他的單純與商業的惡毒,否則中國當代就會有第二位真正意義上的詩人,前一個是海子,他在山海關的鐵軌間碾碎了所有的醜惡。他不善於言談,而他的詩句則充滿力量,“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他不停地重複這句話,他的唱片紅極一時,但他卻從中找不到任何真實感,因為一切都是商業化泛起來的泡沫,越做,則越容易破碎。

他不適合在燈光下演出,面對著臺下各種顏色的眼睛時他會拘束。現場的張楚與CD中的截然不同,他的色澤,以及對唱腔的把握只有封閉起來的空間裡才會完全暴露出來,而正是這種靦腆,才讓他的每次演出都成為不可替代的唯一。

回到西安是他最好的歸宿。

如果說乾淨,那麼張楚絕對是這世上最乾淨的那一類人,無論是《孤獨的人是可恥的》裡面近乎直白的描述,還是《造飛機的工廠裡》對生活瘋狂的架構,張楚所帶來的都是他自己的困惑,對於這世界的困惑,和這世界的困惑。

那麼何勇便是戰士了,他無愧於“朋克教父”這一稱號,被封殺只是和諧社會開始運作的一個苗頭,之後我們看到了各種各樣離奇的事件,而何勇,早在《垃圾場》中所預言道:有人減肥,有人餓死沒糧。當他在舞臺上聲嘶力竭地喊“有沒有希望時”,當政者害怕了,就像魯迅的投槍刺穿那一堵堵紙糊的城牆一般,現場的燈忽然被打得特別亮,音樂聲停止,沉默是爆發。

我想起夜叉的歌詞“你說搖滾是政治家的眼中釘/我說搖滾是這國家最尷尬的醜星”,尖銳的矛盾不該被雪藏,而是該被拿出來解決,真的資本主義總比假的社會主義有利於生存。記得初中時的政治課上說,公民最基本的權利是選舉權與被選舉權,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為等到18歲的時候也能夠握一張選票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時候不知道何勇是誰,那時候也每天看夕陽,那時候喜歡用廢棄物做些東西,有用的沒用的,那時候的垃圾場正肆意地滋生。

《鐘鼓樓》中有句歌詞“是誰出的題這麼的難/到處全都是正確答案”。

有時候我會想起我的17歲,有時候我也會忍不住幻想我下一代的17歲,“北京的鐘鼓樓上,有一隻石雕的麒麟,在那兒站了幾百年,默默地凝視天空、土地和人民,似乎總在等待。有一天,會有一陣大風吹過,它會隨風飛起來。”何勇這樣說,只是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飛走,徹底地飛走飛遠。

我們都不自覺地會被長大,只有停留在1994年的燈光映出了曾經的渴望,那時候的香港還在列強的控制之下,而那場幻覺般的演唱會,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裡再也不曾有過,儘管王靖雯變成了王菲,儘管何玉生還會出現在MIDI上,儘管張楚還沒有找到他的姐姐,他們已成為一個時代的代名詞卻難以擁有接下來的時代,他們像是94年映在臉上的燈光一般,過了,就熄滅了。

魔巖三傑之於中國搖滾的意義和重要性何在?知乎使用者2011-11-29 21:44:58

產業未開發,標準不一

過分追求意境、概念,技術和資金的拓展跟不上

一場春夢

魔巖三傑之於中國搖滾的意義和重要性何在?賈行家2014-04-04 10:07:56

魔巖當年同時推出三張專輯(我不覺得何勇的天賦可以與竇張等量齊觀),成了一種規模,很有山雨欲來的勢頭。當時覺得是一個接軌訊號,是一個起點,魔巖會是一個淵藪,後面會有源源不斷的人物和作品出來,誰知道差不多是絕響。

那時候,散落於全國各地的熱愛非主流音樂(那時候就這麼叫,這個概念好像是《音像世界》普及的)青少年像在沙漠裡看到一個加油站,就算沒開車,也可以進去問問北在哪兒。那時候我們不懂那麼多如今聽歌的人張口就來的類目綱目屬目的名詞,知道也只是從打口帶裡胡亂猜出來的,只是模糊地知道他們比黑豹那些口水歌進化,覺得他們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時候很多人(也包括音樂人、樂評人)還覺得“《姐姐》是張楚最好的作品這張專輯內容太雜不感人”,“《Don‘t Break My Heart》是竇唯最好聽的歌,這張專輯音樂不可理喻什麼啊這都是”,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們做到的事情有一點兒不可思議。雖然崔健也做到了,但是崔健早就被預設為不可思議。

令人遺憾的是,和我們習慣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觀不同,這件事越來越像是孤立的、沒有明確鏈條的。其實這才更像是本來面目:興滅繼絕彪炳後世曝屍於廣場,沒人有那個義務,我們也沒那個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