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捨10年情與愛——《傳頌之物》系列遊戲回顧與感懷（上）

出處：《看動漫66》

文：蛋清

難捨10年情與愛——《傳頌之物》系列遊戲回顧與感懷（下）將刊登於《看動漫67》

“小黃油”起家令人難忘的初代

《傳頌之物》初代是由AQUAPLUS旗下的子公司Leaf於開2002年發行的PC遊戲。很多朋友可能對AQUAPLUS這個名字比較熟悉，《提亞拉之淚》等作品都出自旗下，還有大名鼎鼎的《To Heart》和《白色相簿》系列（所以在《傳頌之物虛偽假面》中玩家可以透過特典使用來自《To Heart》的角色）。至於對Leaf感到熟悉的朋友那必須要尊稱一句老司機了。被大家親切稱為“葉子社”的Leaf在AQUAPLUS分屬下主要從事18X遊戲的開發，所以2002年的PC版《傳頌之物》是一部掛著Leaf商標的“小黃油”，直到2006年推出PS2全年齡移植版《傳頌之物~逝去者的搖籃曲~》才標上AQUAPLUS的商標。

在技術力並不強大的Leaf手中，《傳頌之物》的畫面表現能力只能用及格來形容，但是在單純走格的傳統戰棋遊戲操作之外他們還設計了類似QTE的玩法，增加了很多樂趣和一定的策略性。當然作為一部GAL遊戲的經典，真正讓它抓住玩家的還是其過人的情節。頭戴面具來歷不明的失憶男子在被善良的藥師艾露露一家人救起後，被起名為哈克奧羅。康復之後他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回報這個幫助自己的村莊。但是因為地方官吏以及國家的腐敗他不得已帶領村民走上了推翻政權的道路，而在成為一國之君後又接二連三地捲入了與他國的紛爭之中。在這個過程中哈克奧羅（白皇）又回憶起了關於自己以及這個世界的秘密……舉兵起義是戰旗遊戲中常見的故事模式，很多遊戲都著力將這種故事描繪出龐大的史詩感，再從戰爭中個人的抉擇來昇華感情。傳統的《火焰紋章》系列就是如此，而系統新銳的《戰場的女武神》系列也同樣。但《傳頌之物》卻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動。

《傳頌之物》遊戲將故事的重點更多地放在了對於日常生活的描寫上，沒有先進的科技，這裡的人們用更加質樸的方式追求著平凡而祥和的生活。恬靜的生活讓人不自覺地對這樣的世界產生憧憬，而樸實無華的生活更有一種令人懷念的溫情。也許哈克奧羅是後來成為了皇，但是在帶給玩家的感受中他始終更像是維繫起了一個喧鬧而有趣的家庭，即使有戰亂摻雜其中，也依然帶給玩家巨大的幸福感，就如遊戲續作中卡露拉所說“那時的生活閃耀而多彩”。這就是這個遊戲最神奇的地方，很多玩家在玩遊戲的時很希望快速進入自己操作更多的戰鬥部分，對漫長的劇情嗤之以鼻。而《傳頌之物》的魅力會讓你逐漸沉浸到故事之中，甚至希望那打亂和平生活的戰鬥永遠不要到來。在2006年播出的動畫版中，作為小林智樹獨立監督的第一部作品，他和上江洲誠在對於故事的整體把握中相當出色。可以想象用26集的篇幅講完了一個劇本時間超過50小時的遊戲是極為困難的。能夠感受到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想盡辦法保證了動畫版故事的完整性。而且在穩步推動情節的過程中他依然在有限的時間裡擠出篇幅將遊戲中最被玩家所喜愛的事件還原到動畫之中，呈現了原作的亮點。這個動畫版不但被眾多動漫迷所喜愛，也同樣得到了遊戲玩家的認可。這在同類型遊戲動畫改編中是非常可貴的。（匪夷所思的是在整體水平都處於中上之列的動畫製作，在庫查·凱查侵攻這一集中出現了作畫集中崩壞的情況，不過現在也就成為了動畫版中一段小小的趣聞了。）

當然能夠令玩家津津樂道十幾年的情節自然也不單單是溫馨那麼簡單，龐大而充滿宿命感的故事背景也足以令人身陷其中。擁有耳朵和尾巴的亞人，失傳已久的科技，關於世界誕生的傳說，這都表明這是一個關於滅世和再生的故事。在哈克奧羅成為白皇的過程關於世界毀滅和再生的真相也逐漸揭開，而哈克奧羅本人正是引發這一切事件的中心。近代，本是一位考古學家的他想要把一具神秘生物的化石公之於眾卻慘遭槍殺。飛濺的血喚醒了化石內的生物，並將他想要睡去的想法當成了願望使他陷入了沉睡。漫長的時間過去後身體與化石產生融合的考古學家被後世的人類喚醒，在人類過於脆弱的身體已經無法適應自然界的生活時，被命名為ICEMAN的考古學家所擁有的過人體質就成為了人類的希望。在研究的過程中人類打破了過去的禁忌製作出了類人的亞人來作為服務自己的工具。但在研究人員中也有對自身行為產生罪惡感的人存在，他將可以管理裝置的Master Key交給ICEMAN並讓他帶著一直照顧自己的亞人——命一同逃到外面的世界。在度過一段幸福的時光後命為ICEMAN生下一個孩子。但是人類再次找到了他們，將亞人視為工具的他們把命解剖用作研究。對人類的傲慢感到絕望和憤怒的ICEMAN用極端的方式滿足了人類對無限生命的追求，把他們變成了如史萊姆一樣沒有形體，沒有思想只有本能永遠不死的怪物，而亞人則被解放到外面的世界開始創造屬於自己的文明。但是ICEMAN自己也同樣是人類的一員，冷靜之後的他對自己的行為懊悔不已，想用死來彌補自己的過錯，這種想法使他本身產生分裂誕生了兩位“神”，這兩位“神”不斷交替沉睡影響著外面的世界。

人性中一念的善惡就可能改變世界，往往被一時感情左右的人就會造就無法挽回的悲劇。一方面重新構建文明的亞人們似乎比因傲慢而毀滅的人類淳樸，而另一方面在感情上和人類並無二致的他們又一次次重複著人類曾經犯下的錯誤。戰亂、悲傷，死亡、離別……故事中的溫馨能讓你愛上這部作品，而其中的遺憾更令你永遠記住它。在《傳頌之物》故事的最後為了結束因為兩個自己給世界帶來的爭鬥哈克奧羅選擇封印自己，選擇了離開那些和自己共同奮鬥以及相愛的家人。如果說2006年的動畫版由什麼超越了遊戲，那就是在這最後一集中響起的那首《為你》。“在你眼中映出的我到底是什麼顏色？”既是艾露露向哈克奧羅詢問對自己的感情，也是哈克奧羅詢問在共同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之後自己到底對大家以為著什麼。此時回想起遊戲中經歷的一幕幕又怎麼不令人熱淚盈眶呢。在2006年移植的全年齡版《傳頌之物》更是將結尾改成了這首插曲，打造了一個更加催人淚下的結局。雖然遊戲的最後有著艾露露回頭後深情的一笑，但是沒能親眼見到哈克奧羅的歸來還是給大家留下了無限的掛念。而AQUAPLUS就是讓大家一想13年。

突然降臨的喜訊為的是更難熬的等待

2015年當AQUAPLUS突然公佈《傳頌之物虛偽假面》讓人不禁以為是一個惡意的玩笑。時間久遠不說，更不是選擇遊戲界一貫喜愛的10年或者15週年紀念。還好隨後馬上跟進的大量遊戲製作畫面給老玩家吃了定心丸，同時擔任製作人的下川直哉還表示《傳頌之物》本就是一個三部曲遊戲（姑且信了），第三部的劇本已經完成，當第二作完成之後就會投入第三作的製作中。如此宏大的計劃真能隱藏這麼久？這個可信度還是要打個問號。看到公佈的女主角名字叫久遠時更感覺這一定是官方的一種自嘲……而這次的對於老粉絲的大放送還遠不止這些，這就有大家比較熟悉的2015年那部《虛偽假面》動畫版，以及在日本重新播出《傳頌之物》。

《虛偽假面》的故事設定在了初代的17年後，而舞臺則是有別於初代圖斯庫爾的另一個大國大和。在初代就有人推測圖斯庫爾的土地只是世界版圖中的一小部分，這在本作中就得到了明確的驗證。只不過當從故事中瞭解到圖斯庫爾只是一個小小的島國之後還是會讓人和久遠一樣感到些許的不甘。有趣的是從版圖上不難看出圖斯庫爾有著現在11區的影子，但是卻讓鄰居搶先叫了“大和”……（庫查·凱查、西肯利貝查姆、納·託庫，不得不說初代的國家命名還真是很任性呢）遊戲的畫面在13年後自然比初代驚豔了許多，甘露樹的畫工更是有了長足的進步，戰鬥系統的可玩性更是比肩很多一線戰旗大作。當然，說了這麼多對於老玩家來說更關心的還是本作的故事。

自哈克奧羅封印自己已經過去18年，雖有數位女性以身相許但只有體弱多病的柚葉為他生下一個女孩。儘管柚葉沒能親手養育她，這個名為久遠的孩子還是在眾多“母親”和操心舅舅的照顧下茁壯成長，對過去人類文明充滿興趣的她四處探險體驗著柚葉未能感受的生活。在獨自前往鄰國大和的旅行中她偶然發現了一個沉睡的人類，並喚醒了他。雖然期待從他口中能得知關於古文明的知識，但這個青年卻失去了記憶。也許出於對自己素未蒙面父親的思念，久遠為他起名為哈克，並以監護人自居為他在大和尋找棲身之所。在捲入一連串麻煩之後，哈克與旅行中認識的武人右近成為朋友，而右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大和的右近衛大臣奧修特爾。賞識哈克的頭腦和久遠的實力，奧修特爾僱傭他們替繁忙的自己走基層處理雜務。於是在哈克周圍又聚集起了以各個藩屬國公主為首的夥伴們，甚至還與大和的皇位繼承人安潔公主成為了朋友……

關於《虛偽假面》的大部分情節其實都可以一筆帶過，因為這著實是一個非常慢熱的遊戲。以插科打諢為主體的日常情節略現小氣，就連很多戰鬥的原因也都是治退野獸、討伐山賊和應對公主的胡鬧，完全和哈克奧羅的統一霸業不能相提並論。對於看了動畫版的朋友們這裡還要不幸地告訴你們，就算是日常事件動畫版也並沒有取自遊戲情節。縱然主線走向基本一致但是貧弱的動畫劇本根本沒有展現遊戲事件的有趣之處，恐怕對於玩過遊戲的人來說更願意當它是發生在另一次元的黑歷史吧。在遊戲前段真正能令玩家興奮的恐怕也只有前作人氣角色卡露拉和藤香出現的時候，聽到她們講述動用了大僧正烏露託利只為給旅館引一眼泉水更讓人覺得彷彿回到了過去那個自由而任性的時代。至於《虛偽假面》本身，當遊戲進行到哈克知曉大和的皇就是自己的哥哥時，真正的大戲才算正式開場。

想要拯救變為怪物的人類，為了找到重啟人類遺產的關鍵，皇毅然決定侵攻圖斯庫爾。對於故國的擔憂與熟悉角色的重逢立刻就能拉緊玩家在之前遊戲中鬆懈的神經。在戰爭勝負未分之時遠在大和的皇卻被人殺害。使用強大科技統治大和的皇在大和子民心中就是不滅的神，毫無準備的大和全國馬上便陷入混亂之中。曾經應該保護大和的八柱將各自也有自己的打算，想要藉機謀得利益的凸嘭嘭，堅信力量才可以統治大和的武賴，試圖創造不一樣大和的雷光……我們完全無法預知大和的未來，但只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奧修特爾被誣陷成暗殺皇的兇手，而安潔也危在旦夕，他們是這個國家的希望，缺一不可。救援行動在眾人合作下順利進行，帶著中毒的安潔和重傷的奧修特爾哈克一行準備逃往邊境的恩納卡姆依。但是武賴將軍卻憑藉著對奧修特爾的執念一路追殺而來。持有仿冒ICEMAN做出的假面，武賴的力量絕非常人能抵，只有同樣擁有假面的奧修特爾才能一戰。佯裝失利的奧修特爾的致命一擊卻因為妹妹貓音的出手相助而打偏，最後他只能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擊敗武賴。奧修特爾和安潔，大和的復興這兩人必不可少，離別之際奧修特爾將自己的夢想、身份和假面一同託付給了哈克，但這也同時意味著讓哈克放棄自己的身份……面對迎接自己的久遠，歸來的奧修特爾宣告了哈克的死訊，心碎的久遠此時才意識到哈克對於自己有多麼重要，她隻身離開大家決定回到圖斯庫爾。就在大和復興大戲剛要開始，哈克與久遠分別之際，在所有玩家的情緒被點燃的一刻，《虛偽假面》的遊戲戛然而止，完成了自己作為最後一作鋪墊的任務。相信詢問當時任何一個在深夜中傲戰的玩家都會瞬間得到一句無法在這裡刊登的感嘆句。

雖然每當想起玩完《虛偽假面》的一刻，總難以剋制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但是這部遊戲的故事無疑非常成功。新的角色，新的旅程，也許在遊戲之初大家還在尋覓哈克奧羅的身影，但在通關之時每個人心中的掛念都無以復加地轉移到哈克和久遠身上。久遠身上的神秘力量，奧修特羅（哈克）的復國之路，舊坑未填新坑又接踵而至，留給了玩家太多的猜想。於是2015到2016註定又是一個非常難熬的一年。

不過寫到這裡忽然感同深切地理解到了AQUAPLUS製作遊戲之時的難處，本想一次與大家分享完這部跨越10餘年的鴻篇鉅製，但是在有限的篇幅下似乎也是痴人說夢了……於是在此就使用一下剛剛學來的“超不厚道分割法”，將最精彩的完結篇《二人的白皇》留到下次，用滿滿的篇幅講述這部填坑大作。在此預告一下，《二人的白皇》故事高潮迭起，甚至在遊戲中數次讓人錯以為迎來了大結局，對於老玩家更是有非凡的情懷殺傷力。雖然製作人下川直哉在《虛偽假面》上市前就說《傳頌之物》將在三部曲之後完結，但是《二人的白皇》的驕人成績還是創造了AQUAPLUS旗下作品的又一個巔峰，所以這樣的金字招牌怎能輕易放棄。在近期的訪談中他談到計劃為《傳頌之物》製作一部前傳，而這部作品將有怎樣的故事可講，也放到下次為大家道來吧，所以在此就寫下最萬惡的英語，期待下次再見：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