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丟掉
這一把過往的熱情,
現在流水似的,
輕輕
在幽冷的山泉底,
在黑夜,在松林,
嘆息似的渺茫,
你仍要儲存著那真!
一樣是明月,
一樣是隔山燈火,
滿天的星, 只有人不見,
夢似的掛起,
你向黑夜要回
那一句話——你仍得相信
山谷中留著
有那回音!
1931年,徐志摩因飛機失事而英年早逝,文壇上吊唁紛紜。《別丟掉》林徽因寫于徐志摩去世以後的1932年,發表於1936年3月15日的《大公報·文藝》,是詩人為懷念與弔唁徐志摩而寫的。
“別丟掉”幾個就有一種無奈的懷念之感,“過往的熱情”是青春年少時的熱烈的愛情,表明已是過去的。“幽冷”、“黑夜”、“渺茫”等詞傳達出當下作者的無限惆悵、清冷哀怨。“過往”和“現在”這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對方(徐志摩)給作者自己的“你仍要儲存著那真”,可見林徽因心中的徐志摩也是很完美的。兩個“一樣”的反覆手法,一種物是人非之感呼之欲出。最後幾句:“你向黑夜要回 那一句話——- 你仍得相信 山谷中留著 有那回音!”是說:如果你要向黑夜要回初戀時那句刻骨銘心的話,既便是黑夜答應了,山谷留下的迴音卻依然不會消失。鮮明體現了生者對於死者至死不渝的愛戀和懷念。
這是一首追憶和緬懷逝去的人與情的抒情詩。詩的總體情感基調清冷哀怨,在表達一種深入內心的情感的同時,表現出詩人對這份情感的特殊理解與珍視,其中有詩人自己特殊的情感經歷的影子,同時也傳達出一種無奈的傷感與痛苦。夢似的懷念,溫情的對話,令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