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故事情節:芮小丹和丁元英吃飯的一段對話“參禪”。

1、芮小丹思索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計算器算了一下,從分紅裡取出22080元放到歐陽雪面前說:“你漏算了三筆賬,一筆是2萬元車錢,一筆是今年我四次請客,請隊裡的同事吃飯是三次,因為音響的事請元英一次,都是400元的標準。一筆是給馮世傑的兩箱酒,20元一瓶,兩箱是24瓶。”

這段芮小丹和歐陽雪算賬的情節,反映出芮小丹“拎得清”,這是一種做人的境界。我們一般人很多時候覺得大家關係好,就不那麼客氣了。你客氣不客氣和人家客氣不客氣是兩回事,你不客氣不代表人家不客氣,你客氣也不代表人家同樣客氣。

2、芮小丹說:“你能叫他大哥就不用請,用請的還是你大哥嗎?”

這種思維確實有時候挺顛倒的,我身邊就有朋友經常給我抱怨:我要是這樣我朋友會看不起我,或者看我笑話。我也時常這樣勸他,我說看不起你的、笑話你的都不是你的真朋友。真正的朋友只會想著如何幫你。

3、丁元英說:“以你的條件,如果你從法蘭克福回中國探親可能更符合邏輯習慣。至少在普通人眼裡,你的生存狀態是一種病態。”

“普通人”眼裡,這個普通人是特指,指的衡量利弊的那一類人。

4、丁元英在菸缸裡把菸頭熄滅,說:“所以,你的生存狀態不是病態,用佛教的話說是自性無所掛礙,是自在。自在是什麼?就是解脫。參來參去,我不如你。”

可不是咋的,丁元英是掙了錢之後,才選擇到古城來隱居。芮小丹掙不掙錢她都選擇當警察,這也是前面丁元英說的:不因上天堂和入地獄的因果關係而具有的極高人生境界。也就是無所掛礙。

《心經》: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人家芮小丹心無掛礙,所以心中沒有恐懼,所以人家最後選擇“永恆”也是很從容的,內心毫無恐懼而言。所以人家才是真正的自在、解脫。

5、丁元英說:“開個音響店,你告訴她用途就行,她會給你考慮。”

老闆需要的就是這種員工,懂得審時適度,韻情選擇和處理事情。說明肖亞文也是一個關注客觀條件的人。

6、丁元英說:“到目前為止,我對葉曉明的評價只有一句話:葉曉明是聰明人。但是評價一個人僅僅用聰明或不聰明,那是不夠的。”

我想起南懷瑾說過,學易經的人,有兩種人容易學懂。一種人是白紙一張,你給他說什麼他都信,這種人反而容易學懂。另一種認識極度聰明的人,你給他說什麼他都能想明白,這種人也容易學懂。反而是中間的這種聰明人,最不容易學懂。因為他們大多數時候想的問題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在小說的後面,作者借芮小丹的口,向我們讀者提出了那個問題:聰明和智慧能有多大的相容度?

這個問題,首先並非說聰明和智慧是兩個不想幹的事情,只是有多少相容度的問題。

7、丁元英說:“給你個建議,探親返回的時候拐個彎兒,到耶路撒冷看看。”

芮小丹說:“耶路撒冷?一點不順路,那得繞多大個圈子。”

丁元英說:“旅遊就是意圖,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就是意圖。”

芮小丹說:“你既建議就有道理,行,到時候我拐個彎兒去一趟。”

這段話我們注意有個小細節,丁元英讓芮小丹去耶路撒冷,實際上是為了覺他,覺眾生的無明,為以後成立一個強勢文化傳播公司做準備,但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芮小丹?而是輕描淡寫的說:“旅遊就是意圖,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就是意圖。”這樣的話?

我理解這裡至少有兩個層面的原因:

1、說讓芮小丹以後走強勢文化公司這條路這件事,現在芮小丹還不接受,從實事求是的角度而言,這件事以後能不能成還不一定,也許小丹不接受呢,那麼也就僅僅是旅遊增長見識了。所以凡事有個過程。

2、丁元英的人物原型纏師,說話就是這樣。他覺得他這樣說,芮小丹就能懂背後的邏輯。就像我們看“纏論”原文一樣。實際上是有很嚴謹的邏輯在這裡面,我們必須要仔細梳理每一句話的邏輯,否則還真不一定能讀懂纏師這句話想表達的什麼意思。

(所以我不盡懷疑,這小說如果真的這麼寫實的話,就真的有點值得思考,這到底是不是纏師現實生活中的一些真事了。)

8、

芮小丹說:“我在那麼高的境界上,我怎麼不知道?”

丁元英說:“你自性本來,無需知道。這是根性的範疇,不是根器、智慧。

丁元英笑了笑,說:“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僅在這一件事上就可見一斑。我在柏林前後呆了十二年,你能感受到的我都感受了,你是想到了就做,該拿的拿該放的放,自性作為不昧因果。

這些話其實就是丁元英說的:不因上天堂和入地獄的因果關係而具有的極高人生境界。

這個不昧因果確實,我們可以沒事自我反省一下,看看我們自己做的那些事是不昧因果的?估計少的可憐,絕大多數我們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做事。有目的就是昧著因果在做事。

9、丁元英說:“你沿著出國的感受往下參,跟著就參到一個問題:中國為什麼落後?你必然從現象參到制度、參到文化,因為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那種文化的產物。五千年的文化積澱足以讓你拍著胸脯說:我們有文化。但是,五千年的文化積澱卻不能讓你挺著胸脯回答:我們有什麼文化?因為有文化和有什麼文化不是一個概念。”

芮小丹問:“那你說是什麼文化?”

丁元英說:“是皇天在上的文化,是救主、救恩的文化。如果一個民族的文化從骨子裡就是弱勢文化屬性,怎麼可能去承載強勢文化的政治、經濟?衡量一種文化屬性不是看它積澱的時間長短,而是看它與客觀規律的距離遠近。五千年的文化是光輝、是燦爛,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傳統和習俗得過過客觀規律的篩子。”

有文化和有什麼文化?這裡肯定是特指了。結合上下文這裡特指的是傳統和習俗中的皇天在上的文化,救主、救恩的文化。這個邏輯我們要理清楚。所以網上有很多朋友認為說丁元英一杆子打死傳統文化是不合適的,實際上我們從這裡就可以讀懂,並非如此。丁元英只是反感傳統文化中的弱勢部分。

10、丁元英說:“我就又回到起初的問題上了,中國為什麼落後?然後又是一輪現象、制度和文化,然後又落到中國需要時間,就像一個永遠走不出去的圓。所以說我不如你,我還在思索的圈子裡晃悠,不該作為的不作為就是作為,能活個明白就不錯了。”

不該作為的不作為就是作為,所以問題的關鍵是,什麼情況下該作為?什麼情況下不該作為呢?這個其實最後作者還是提了一下,在芮小丹死後,留給丁元英的是“作為價值”和“人生價值”更深刻的思考。這裡有體現,但這個問題,還需要我們自己來思考。我這裡也賣個官司,等寫到那裡的時候,我們再來討論一下“作為價值”的含義。

同時也想讓我想起《紅樓夢》裡的那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