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之前很瘋狂，之後很絕望。
一
之前追《黑執事》還是在初中的時候。
19世紀的英國，這個設定本身就充滿著神秘和憂鬱的色彩，別墅、馬車、莊園……這一切非現代的元素一出現就緊緊抓住我的視線，令我無比期待這個背景下可能發生的一宗宗無解的事件。
最初看動漫時其實也很困惑和費解。死神、天使、惡魔、人偶等等的設定，發生在那些人物之間的恐怖陰暗的事件，種種對於“復仇”、“不潔”、“契約”、“骯髒”等衝擊著我心靈的詞語的討論和定義，曲折而複雜的追求真相的道路……等等等等都令我困惑，甚至有一絲絲害怕，這和我所認知的世界、所面對的學校生活有著太多的衝突和不符，可能是初中小女孩的原因吧。
也可能正是因為小孩的好奇和衝動，我又一遍遍地走進這部作品，試著去理解裡面的人物。
二
我真正愛上了這部動漫，瘋狂而沉迷。
我沉迷於塞巴斯蒂安的惡魔之眼，邪魅而鮮豔；沉迷於他的完美主義，世界上無從可能存在的那種完美，處理每件事情都是輕鬆與絕對可靠；以及惡魔墮落於地獄的邪惡和黑暗，已經身處於地獄所以無所畏懼的從容。
我沉迷於夏爾的異瞳，孤獨、決絕；為他正太的臉龐卻有著異於常人的成熟而沉醉；為他尚是個孩子卻揹負著家族使命、被侮辱的遭遇而心痛；為他一次次的奮起鬥爭而大快。
更沉醉於兩人之間糾纏不清的關係。
“你是與我簽訂契約的奴，永遠聽命於我、臣服於我，即使所有人都背叛我，你不可以。”
“你是我的主人，永遠服侍於你，直至契約完成。你的靈魂只屬於我。”
聯絡兩人的徽紋就像蛛絲將兩人牢牢地鎖在一起，雖然中間夏爾有幾次猶豫，但最終都被蛛絲扯緊，落入塞巴斯蒂安的懷中。
我從來沒有觸碰過這樣的羈絆，禁忌、扭曲、近乎虐的人物關係如此刺激、如此吸引人，這讓我這個未成年的少女簡直瘋狂。
我把它定義為絕望美、黑暗美，即絕望到窒息而美麗。
我天天想象著自己也能如夏爾一般，家庭破碎使我揹負厄運，與惡魔簽訂契約犧牲自己，並前行在復仇的道路上。被迫害的想法讓我憐憫自己，讓我感覺自己神聖而偉大，雖然知道二次元不是現實，但也放任自己陷入其中。
作者的天馬行空有些確實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比如女王的拼接身體，比如天使將凡多姆海威夫婦拼接身體的噁心行為，又比如第二季幾個惡魔之間的約定，但這些也不影響我為之瘋狂。
三
之後讀大學——可能因為大學期間我的情緒比較低沉抑鬱，容易受影響，看不清生活的激情美好——再次重溫經典時，卻越來越覺得被黑暗壓得喘不過氣。
再次審視這部動漫，從始至終貫穿的是復仇。塞巴斯蒂安只想要夏爾充滿復仇之心的靈魂，他希望夏爾不要從復仇中走出來，他想要夏爾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因為這就是他的生命所處之地——地獄，他已經墮落至此，他的生命裡從未有希望和美好。
而夏爾，在家庭變故和被侮辱之後，就不再祈求美好，復仇才是他唯一的目標。生命中出現過紅夫人、伊麗莎白、阿壩萊因、索瑪王子等曾為他帶去一絲絲亮光的人，他也猶豫過，選擇美好還是黑暗，最終或是他個人的意識、又或是塞巴斯蒂安的引導，最終仍是走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心痛，當阿壩萊茵向夏爾吶喊讓他回來時，我是多麼想伸出手拉回那個一腳踏入仇恨中的少年；當變身惡魔與麗茲舞蹈時，我多麼想抱緊一鬆手就會消失的他。
四
生活不應該這樣。
我沒有經歷過生活中的仇恨，也不懂復仇的滋味。但是生活的道理難道不應該是不要被仇恨糾纏、慢慢放下才是讓生活幸福的方法嗎？雖然有些恨不能被遺忘，設身處地想想我也會覺得鑽心刺骨，我也想逞匹夫之勇一報為快，但是從正方面想想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呀，讓陽光照進來才是更幸福的選擇吧。
《黑執事》卻是將人一步步引向黑暗，告誡人們美好是脆弱的、是不經敲打的，幸福都是假象，只有復仇，只有背棄一切，自我墮落才是面對世界的方式。
（我現在甚至都有些認同《黑執事》的生活態度，心情抑鬱而消極。其實前一段寫的‘陽光’、‘幸福’，只是出於生活積極面的思考，我個人傾向黑暗與墮落。）
可能有的人會說“它只是一部動漫啊，何必當真，幼稚地將二次元與生活混為一談更是不對”，可是《黑執事》出現在我心智發育尚不成熟期，它所宣揚的黑暗、它所展示出的作者的陰暗風的創作一點點吞噬著我，引導著本來應該活潑積極的我走向抑鬱消沉。
現在我在觀看時，它仍會使我感到絕望，壓抑到喘不過氣來。真的不適合孩子觀看，心智成熟到不受影響時，再來把它當做一個虛幻的故事來欣賞它吧。
末
唉，還是沉醉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