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人的英文名是wu tiao ren,不是five people。
不像五月天,也不像F4,所以樂隊從來都沒有五個成員過。
從08年最初的兩個人,到現在的四個人,中間兜兜轉轉,自始至終沒有五個人過,未來或許會有,誰知道呢。
《樂隊的夏天》第二季播出,五條人大火。
火的不是他們的音樂,而是他們的氣質。
娛樂至死的年代,仁科與阿茂瀟灑至死
1
節目第一期,五條人樂隊的舞臺與其他樂隊格格不入。沒有其他樂隊演出時炫酷的燈光卡點配合,作為一首方言歌曲,連字幕也沒有。
演唱完臺下嘉賓目瞪口呆,看著問題卡上原本設計好的問題開不了口。
一切災難都緣起于都是一件事,五條人的主唱仁科臨時起意,換歌了。
原本報給節目組的演唱歌曲《問題出現我再告訴大家》最終變成了《道山靚仔》。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那一刻那一瞬間,仁科覺得《道山靚仔》更適合這個舞臺。
上臺之前仁科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演哪首歌,於是告訴其他人,“最後就看我起什麼音,我起《問題》就《問題》”。
於是開場的那一刻,鼓手就豎起耳朵聽著,接下來仁科到底起什麼音,來決定自己的鼓棒往哪落。
哪怕換了仁科覺得更適合的歌,最終五條人的成績也並不好。
他們在乎嗎?如果其他樂隊這樣說不在乎更像是一種心理安慰,但話從仁科的嘴裡說出來,你會覺得他們是真的不在乎。
阿茂腳下仍蹬著一雙人字拖,不因為別的,人字拖穿習慣了更舒服。
鼓手在一張A4紙上寫下“五條人”,用膠帶粘在低音大鼓上。
聊到五條人的音樂,仁科告訴馬東,有空打電話給我(討論),我晚上也睡不著。
像仁科說的,他們在舞臺上想幹嘛就幹嘛。他們當然知道這樣臨時換歌的後果是什麼,但他們覺得沒關係,唯一擔心的是跟拍導演會不會受到牽連。
受到牽連也沒關係,因為仁科認為“我覺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他已經把導演當做自己人了。
“如果有什麼那個,我們會幫你說話的,你說一聲,如果還有用的話”這是仁科對導演最後的溫柔。
第一期,五條人果然被淘汰。
但沒關係,第六期他們又被觀眾撈了回來。
復活賽上,五條人的表現讓所有人瞠目結舌。規則是給個主題,然後10分鐘內根據主題作詞編曲,然後即興演唱。
哪曾想一分多鐘的功夫,五條人這邊就說ok,可以表演了。
最後直到他們表演結束,一同競演的達聞西樂隊都還沒編排好,但其實此時距離10分鐘的創作時間還剩4分多鐘。
只能說,五條人不按套路出牌。
贏下這一局,剛復活的他們轉眼下一期又被淘汰了。
2
從第一期開始,但凡是五條人出現的場景,整個畫面都會顯得尤為輕鬆,仁科與阿茂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灑脫、自由,螢幕是擋不住的。
他們在舞臺上的狀態,就像是等待對手錶演時候阿茂的樣子,自在地隨意往舞臺上一癱,怎麼舒服怎麼來。
一次又一次被淘汰,又一次又一次被撈回,我常在想,五條人為什麼會這麼受歡迎。
因為他們活出了多數人想要的樣子。
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在乎比賽的名次,只要自己舒服,玩的開心,這就夠了。
這歌不行我就換,人字拖舒服我就穿,臺上不想聊你給我打電話,即興表演就趕緊開始······成績可以沒關係,但開不開心有關係。
因為無所牽絆,所以五條人瀟灑燦爛。
他們的狀態是很多人想要的,卻又是很多人不敢做的。
KPI、薪水、貸款、面子、壓力······都市人想過得舒坦,要揹負的東西太多。
五條人的出現像是一道光,嗖的一下射進枯燥艱難的生活裡,讓他們明白原來放下一些東西的感覺是這樣美好。
舞臺上他們熱熱鬧鬧,舞臺下他們陽春白雪看山遛鳥。
仁科有些外號,被調侃成“農村拓哉”、“郭富縣城”,他不在乎,如他們的音樂理念,“寧願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
他平時喜歡看書,看書會讓他學到一些新的思維方式。
比如看阿蘭·羅布-格里耶的《為了一種新小說》,他學到寫小說的時候,可以帶入很強烈的個人,那麼把它用在寫歌方面也是可以的。
相比看書,他更喜歡看電影,看伍迪·艾倫,看阿基·考里斯馬基,看戈達爾,看特呂弗。
仁科說如果有機會,他們以後會拍個電影。
3
五條人的樂隊logo是一個紅色塑膠袋,從環保的角度講,都會認為塑膠袋不好,但是我們的生活又少不了,你在哪裡都能看到。
作為一個樂隊,剛出道時他們的首張專輯《縣城記》就引起了極大關注,還被南方週末評為2009年度音樂。
評選理由是“五條人”在其首張專輯《縣城記》裡舒展了原汁原味的鄉野中國,在音樂日趨娛樂化的大背景下,它無異於“盛世中國”的音樂風景畫,它所富含的原創性彰顯了音樂的終極意義——吟詠腳下的土地與人。”
他們的歌詞裡,飽含著對縣城底層人民生活的現實主義描述,地域如此之小,世相卻如此之大。
不同於大多描述底層生活作品裡所透出的想要突破這種生活的勵志性,在五條人的歌曲裡,你分明聽得到他們紮根於底層生活並享受著這種生活。
他們不帶任何有色眼鏡地描述底層生活並將這種生活化成歌詞呈現給大眾,讓人們看到在中國,還有著一大批人在怎樣生活。
難得的是,創作出這種作品的五條人從來不是刻意為之。
仁科說自己是個感性的人,寫歌絕對不會為了創作而創作,而是某一刻的靈感,某一刻的慾望。
在他看來,不是語言推動感情,而是感情推動語言。
如今五條人大火,雖然作為一個樂隊,很多人被他們圈粉是因為他們的氣質而不是音樂這件事有點鬼扯,但這沒關係。
“我們的音樂也離不開我,也離不開阿茂。所以喜歡我們的音樂也好,喜歡我們的人也好,必然總有一天會統一在一起。大家哪怕是透過這種喜劇效果喜歡我們,有總有一天會去關注我們的音樂,而且我們的音樂本身,包括歌詞,也有我們的幽默感。雖然我們音樂裡的幽默感不是來得那麼直接,但是你多聽就能聽出來,我相信有人會懂。”
仁科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