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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未經確認的最新訊息,10月31也就是D8,有位自駕遊客與 旅人·夏 相遇併合影留戀。根據該遊客提供的資訊,專業人士分析氣象記錄後判斷 旅人·夏 極有可能在D8遭遇了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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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可能又有一個年輕的生命定格在了那塊北方的空地上。據稱,網名 旅人·夏 的30歲河南籍男子劉銀川,自去年10月23日從雙湖縣城開始單人徒步縱向穿越羌塘無人區,至出發當日釋出了最後一條朋友圈後,再無音訊。

在我的朋友圈裡,基本上每個月都能看到關於探險失聯的尋人訊息或探險失事身亡的哀號。但每每仔細閱讀詳情後,總會感嘆,為什麼這些人不把準備工作做好。

在 旅人·夏 出發前,他肯定得到了眾多反對的聲音,但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看到他的裝備和給養清單後,給了他好的建議。

30歲小夥羌塘失聯第80天,給了我們什麼警示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姑且算他計劃60天能走出來,總共30斤的食物不僅在數量上嚴重不足,熱量更是極度不足。僅僅只準備了-20℃的睡袋,不知道他能熬過第幾個夜晚。我不知道除了他所描述的以外,是否還準備了其它裝備,不過就他算帶了,其實也無濟於事,光食物一項,就註定了他的失敗。因為冬季的羌塘地區,除了枯草,你再也找不到其它的食物。至於打獵?你自己別成為獵物就不錯了。

為什麼楊柳松、李聰明等人要推著腳踏車穿越?不就是為了能多帶些裝備和給養嗎,楊柳松在彈盡糧絕時幸運的遇到了探礦車隊,而李聰明卻與馬航MH370同年失聯至今。下圖是我的好友龍哥在14年騎行小北線時的照片,半個月的行程,物資不會比 旅人·夏 的少。

30歲小夥羌塘失聯第80天,給了我們什麼警示

而 旅人·夏 的好友向記者表示,旅人·夏 的圈子裡都稱之他為“大神”,因為他走過鰲太、墨脫等這些低難度的徒步穿越線路。等級如何劃分,因標準而異。我想,也許是因為他被那些戶外小白們稱之為“大神”,才更為他走上這條不歸路而增加了幾分信心吧。

在任何領域,當你能被業界高手稱之為“大神”時,你才可能是大神。如果你總是沉浸在小白們的膜拜之中,於己於眾這都將是非常危險的

。好比我所從事的攝影相關工作,很多攝影小白也稱我為大神,總是被我一謝而過,其實我內心裡很清晰自己的定位。比起小白們的崇拜,我更樂於得到的是來自業內高手們的指點甚至是諷刺。如果我只是沉浸於那種被膜拜的喜悅之中,說小了只是我個人將難以進步,說大了我會拉低大眾的審美標準。

去年十月底,我帶著4個毫無戶外經驗大姑娘徒步卡斯地獄谷線路時,兩天的行程,只宿營一晚。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準備了掛麵、蔬菜、滷菜、餅乾、各種零食和水果,用兩匹馬馱著我們行裝,還有兩個當地人全程隨行。而這些,只是我帶徒步穿越隊伍出行時的最低配置(隨行醫護人員、救護裝置、野外廚房、移動臥室等配置從價效比的角度考慮,並不適合大多數的小隊出行)。

30歲小夥羌塘失聯第80天,給了我們什麼警示

即便原計劃是在相比於帳篷可謂是豪華套間的牛棚裡過夜,我們也準備了足夠全隊人宿營的裝備,因為有可能會遇到其他隊伍而造成擁擠,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小。果然,在我陪著最後一名隊員抵達宿營地後,發現這裡有一個大學還沒有畢業的小夥子。

他原計劃是用一天的時間反穿我們的路線,但即將天黑時,他還有18km的路程未完成。他很幸運的遇到了我們,因為那天在這條線路上,只有我們這一支隊伍。在那個沒有手機訊號的地方,在那個氣溫零下十幾度的夜裡,他沒有保暖的衣物、沒有食物和飲水,沒有任何求生裝備,甚至沒有手電和打火機。如果沒有遇到我們,真不知道在下面圖片裡最左邊的那個小夥兒,蜷縮在這個四處透風的石頭房子裡能不能熬過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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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他提供了食物、熱水、酥油茶和睡袋,他也可以跟我們一起生火取暖。當我向他說明如果沒有遇到我們會是怎樣的處境時,並不是為了得到他的感謝。我只是希望他珍愛生命,以後出行要多做準備。而他不出我的意料,非常自信的對我說:“沒事,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的,如果沒有遇到你們,你說的18km我就連夜走下去了”。如果他提前查閱了衛星地圖和等高線地圖,得知這18km的前段是連續的懸崖小道、末端是幽深的密林河谷、中段還有好幾處沒有標識的岔路口時,他還會不會想著夜間無燈火作業。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知道他等著我的下一句是什麼,這樣的年輕人,我遇到過不少。

這個小夥子與 旅人·夏 都犯了準備不足的錯誤,旅人·夏 是在裝備和給養方面準備嚴重不足,而這個小夥子甚至都沒有搞清楚抵達目的地的距離和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但他最致命的問題在於,即使別人已經指出了他所需要改進的地方,他還不以為然。

到此,我只能祝願他在成長的過程中,不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幾年前,在我初識旅行時,與在路上結識的夥伴進過一次雨崩,那是我第一次進雨崩。西當線除了坡稍微陡一點,海拔稍微高一點(埡口不足4000m)以外,其難度與逛公園沒有什麼區別。寬闊清晰的徒步道路沒有停止過人工修繕,即使那個時候的路標少一些,但沿途的低壓輸電線路則是非常好的人工路標。即使是這樣,與我同行的小夥伴們居然還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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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樣的路,隨處可見的經幡和電線杆,絡繹不絕的遊客和馬幫,於是他們迷路了。

說是同行,其實是他們和我在香格里拉分別後提前抵達飛來寺,我的計劃稍晚兩天。他們一行人裡,不得不提到一個叫袁袁的學生,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號稱戶外經驗已近20年,我估計是對於西當線這種公園級別的線路,他把小時候週末逛公園的經驗也算了進去吧。

徒步當天中午12點,他們就發現自己迷路了。

16點,我透過電話聯絡得知情況後,告知他們儘量找到原路並返回,並且立刻報警求援。但已近20年戶外經驗的袁袁同學拒絕了我的建議,堅持要憑著自己的經驗帶領眾妹子們走出大山。

18點,天色漸晚,出山無望的他們,終於選擇了報警。位於西當溫泉的森林公安與他們取得聯絡後,已近判斷出了他們的位置,但礙於天色漸晚且天氣狀況良好,通知他們就地找個避風的地方過夜,第二天早晨再將他們接出來。我想,當時的救援人員內心是崩潰的,讓他們在山裡過夜,也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次日清早7點,我就乘車到達了森林公安的駐地,並叫醒了他們。警察同志們對於我的早到有點不愉快,他們不緊不慢的做早飯吃早飯,完全看不出他們知道還有7個遊客困在山裡。

中午11點,當他們被一行7人被8名警察帶山下與我匯合時,我看到的是滿身塵土和被藤條枝蔓所劃破的傷口。當所有人都在慶幸自己得救時,只有袁袁同學還在用言語努力的證明著近20年的戶外經驗。

缺少基本的戶外知識就去領隊,盲目自大,不僅會害了自己,更會連累那些盲目信任你的人。

曾有朋友想引薦從事戶外工作的同行與我相識,當我得知他們是一個領隊帶著50人的隊伍從事戶外活動時,我就斷然拒絕了。我不知道與這種不負責的同行結識,對我來說有什麼會有好的意義。

由於我的工作較為特殊,從事戶外活動並不以高難度為第一追求,而僅僅只是以尋求好的拍攝機位和私享觀景點為嚮導。但每次進入人跡罕至的地區之前,我都做好相當充分的準備工作,並對行動計劃留有餘量,如果是帶隊出行,這種餘量會成倍增加。

從我的內心角度出發,我是不願意公開去講他人不足的,但作為一個與戶外運動相關的從業人員,我又感到有義務有責任站出來說點什麼。我之所沒有舉個別同行的案例,並不是因為我怕得罪同行,而是那些非從業人員對於大眾來說,危害性更大。本文中的三個故事,都是來自於普通戶外運動愛好者的真實案例,相比戶外運動從業者,他們這類人的群體數量更大,對大眾的滲透和影響非常直接。類似於文中三個故事的主人公,我遇到過太多,這樣的人在西部的青旅裡隨處可見。他們發一條對自己不負責的朋友圈,或者表達一個看似成功穿越其實是僥倖逃生的案例,都可能會嚴重誤導一大群無知的小白,而這種誤導,會間接的危害他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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