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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第一至二十二章
作 者： 三三時來運轉
第1章 隔壁的妹妹
我是農村人，從小我爸媽就告訴我，絕對不能跟隔壁家的妹妹玩。
可是我卻聽人說，以前我家早就和她家訂了娃娃親，照理來說，她應該是我老婆才對。我就很好奇，當時我也小，就直接去問爸媽為什麼我不能找我老婆玩。因為鄰居家的妹妹很漂亮很可愛，我想要這樣的老婆。結果我爸就是不肯說，我當時也急了，就哭著說自己一定要妹妹這麼漂亮的老婆。當時我爸就氣了，他一個嘴巴子抽在我臉上，讓我不要亂說話，而且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和她訂過親的事。
我被打懵了，但也記住了這件事。久而久之，我才知道爸媽的良苦用心。原來那鄰居家的男人因病死了，只剩一個女人家帶孩子。那女人叫趙玉蘭，是村裡村外有名的俏娘們。她成為寡婦後，也嘗試過做農活，但是根本做不動，還累得病了一場。於是她就去城裡打工了，把女兒張小雅交給奶奶帶。可誰知道，她竟然是在城裡賣身！
這是我們村的一個老光棍說的，他進城幹工地的活，一天晚上實在難耐，就去店裡找女人，結果正好遇上了趙玉蘭。趙玉蘭當時就求他不要說出去，不但白白給他睡了，還給了他五百塊錢封口費。老光棍自然是滿口答應，但他這人愛吹牛，回村某天喝多了酒，把事情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還罵那趙玉蘭不要臉，白白給人睡，還賠本送人錢。趙玉蘭沒能承受住這個打擊，直接投井死了。她家婆婆也覺得沒臉見人，就抱著趙小雅一起喝了農藥。當時趙小雅才五歲，她什麼都不懂，偏偏只懂事。奶奶讓她喝啥，她就乖乖地喝。倆人喝農藥被發現後，鄉親們趕緊送她們去醫院，結果趙小雅活了下來，奶奶卻死了。
從那以後，趙小雅就孤苦伶仃一個人，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偶爾來這家吃一頓，偶爾去那家吃一頓。只有我家不讓她吃，每當她聞見我家的飯菜香味想湊過來，都會被我媽拿著掃把打走。因為我媽覺得，她是一個小姐的孩子，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果她聽說了娃娃親的事兒來纏著我，豈不是害了她的寶貝兒子嗎？
但趙小雅特別喜歡粘著我，她總在我上學路上找我，雖然她自己吃不飽，可她總是給我摘來野果，或是偷幾顆棗子。
我就這樣揹著爸媽，偷偷跟趙小雅玩了很多年。 哪怕我去城裡讀高中了，她也總等我每次週末放假回家。她連雙鞋都買不起，衣服也都是蹭別人家的舊衣裳。偏偏只要到我回家的日子，她都會光著腳丫跑好幾裡山路，到車站接我。趙小雅越長越美，她比城裡姑娘還好看，見了她的人都特別喜歡她。
但她不喜歡別人，只喜歡粘著我，沒有人的時候，她還會主動牽著我的手，給我講我去上課時，她在村裡的故事。我也漸漸喜歡上了趙小雅，我甚至想著跟爸媽坦白，因為我想跟她在一起。
但就在我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聽說了一個訊息。我聽人說，趙小雅偷偷在村裡跟人睡覺，她總是和村長的兒子趙軒軒一起睡，所以村長家才給她吃的穿的。我聽了以後，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因為我知道，平時村長家給趙小雅的最多。可我還是選擇相信趙小雅，直到我親眼瞧見這一切。當時是深夜，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我們村裡沒裝排汙管道，所以家裡是沒有馬桶的，大家都是去茅房上。
解決生理問題後，我走出茅房，卻看見趙小雅和趙軒軒在聊天。
我就覺得很不對勁。大半夜的，倆人有什麼好聊的？結果我瞧見趙軒軒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塊錢，塞進了趙小雅的口袋。那一刻我真是氣炸了！流言果然是真的！看著趙小雅接過錢，我心裡特別難受，回家就失眠了。我第二天去車站上學的時候，她還跑來送我，還拉著我去小木屋。那小木屋，就是我們村路上的一個小屋子，是用來堆放農具的。
因為木屋是村民公用的，所以這兒都不會上鎖。平時上學，我倆都會在這兒坐一會兒聊天。因為這兒沒窗戶，黑漆漆的，我們哪怕偷偷擁抱，也不會被人發現。
這次進了小木屋，裡邊還是黑漆漆的，趙小雅讓我閉上眼睛，說要給我個驚喜。我還記著昨晚的事兒，閉著眼的時候，一點也不渴望驚喜。忽然，我感覺自己被親了。她的嘴很甜，可是那一刻，我一點也不高興，反而覺得噁心！髒！我直接推開了她，還對她大吼：“滾開！”趙小雅嚇傻了，臉上的笑容和羞意也完全沒了。我卻氣得比她先哭了，哭得泣不成聲！
我恨她！
我和她互相喜歡了這麼多年，她卻做這種事！
我心裡太悲傷了，想起她的背叛，我就罵她不要臉，跟她媽媽一個德性，還說小姐的孩子將來也是小姐！
趙小雅眼眶裡也有淚水在打轉，她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她了。
而我告訴她，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一個小姐的孩子！
結果話剛說完，趙軒軒卻從農具後邊竄了出來，把一塊大蛋糕砸在了我臉上，還打了我一耳光！不止是他，很多村裡的夥伴都從出來了。趙軒軒憤怒地告訴我，他之所以給趙小雅錢，是因為趙小雅幫他家做工半個月。而趙小雅做工掙錢，就是因為我生日要到了。
在上個月時，我跟她說過自己很喜歡吃蛋糕，還想請夥伴們吃蛋糕，可是家裡經濟不好，過生日也捨不得買。趙小雅聽了後，就去村長家做工編籮筐，又陪村長去鎮上賣籮筐，才掙來了這些錢。
那一刻，我心裡真是後悔極了。我想跟趙小雅道歉，她卻哭著跑了出去。
我當時想去追她，但我上學要遲到了，農村的車站只有幾班車，一旦錯過，就不能去學校了。於是我只好先去上學，想著下個週末回來，好好跟趙小雅道歉。可等第二天的時候，趙軒軒就哭著來學校找我。
他告訴我，趙小雅自殺了！
在得知趙小雅自殺後，我的大腦昏昏沉沉。我都來不及跟老師請假，就急著跟趙軒軒一起回了村。
一路上，我的腦袋都是空白，甚至連思考都不會。
那是一種完全沒了神智的感覺。
直到我看見趙小雅的屍體！
她就那麼躺在地上，還是那麼漂亮，只是臉色變得極為蒼白，好看的嘴唇全無血色。
我傻傻地走到趙小雅身邊，看著自己最喜歡的人躺在這兒，腦海裡的空白全都變成了悲傷。
都是我害的！
都是我害死了她！
我跪下來，想把趙小雅抱在懷裡。
這時，我爸媽忽然從人群中衝出來，對著我不斷扇耳光，讓我離趙小雅遠一點。
我卻根本不顧他們打我，用力地抱住了趙小雅。
這一刻，我的眼淚徹底流了下來，失聲痛哭。
都怪我……
要不是我說了那些過分的話，她又怎麼會自殺？
村裡的人們，大多也都從孩子那聽說了原因。
有人罵我亂說話，也有人罵趙小雅不懂事。
沒有人希望這種悲劇發生。
村裡還有人提議，給趙小雅辦喪禮，還說於情於理，都應該讓我爸媽出錢辦。
但我爸媽不肯。
我知道，他們不是捨不得錢，而是太在乎我這個兒子的名聲。
最後，村長家主動出了這筆錢，把趙小雅葬在了後山，與她的家人們葬在一起。
可就在下葬那天，卻出了件大事！
第2章 下葬風波
我們村裡的人們，將裝有趙小雅屍體的棺材往山上抬。、
我自願捧著趙小雅的遺像，走在最前列。
這張照片真算不上遺像，那是趙小雅一張擺著剪刀手的照片。
照片裡她開開心心地笑著，那是我為她拍的，因為當時我有了個新手機，手機附帶照相功能，她就很開心，纏著我給她拍了張照。
我從來沒想過，這張照片竟然會變成遺照。
而我爸媽因為覺得丟臉，沒有過來。
照理來講，這種葬禮是不能風光大葬的，因為趙小雅年紀輕輕就死了，這種屬於橫死，不能喜喪喜辦。
可那又怎麼樣呢？
她一家人都已經去世了，如今全村人只想好好送她一程。
來到了後山，大家夥兒在趙小雅媽媽的墳墓旁挖了個坑。
我們將棺材放進去，每人都鏟了一次土，把那棺材蓋得嚴嚴實實。
我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這時候我才知道，真正的悲傷不是嚎啕大哭的。
而是連哭的想法都沒了。
彷彿整個世界都與自己無關。
明明可以聽見、看見這個世界，但大腦已經與世界失去了聯絡。
我傻傻地站在墳墓小土坡前，只在腦海裡想著一件事——為什麼死去的人不是我？我願意替她去死。
這時，我忽然看見不對勁了。
這小土坡的土壤，竟是開始微微顫動。
緊接著，一個木頭角從土裡鑽了出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因為那趙小雅的棺材，竟然……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
不止是我瞧見了這一幕，還有村裡其他人也瞧見了。
大家都紛紛說邪門，棺材怎麼會自己跑出來？
明明都被埋下去了呀！
此時有些人害怕了，還有些膽大的人說肯定是土沒踩嚴實，那土壤滑落下去，所以讓棺材出來了。
於是來了幾個膽大的，又把土壤埋嚴實了，還在上邊踩了幾腳。
然而沒多久，土地又微微顫動起來，趙小雅的棺材竟是又緩緩鑽了出來。
這一下，沒人敢說是土壤滑落了。
人們看得睜大眼睛，許多女人孩子都怕得不敢靠前。
大家都說，這肯定是鬧鬼了。
他們說肯定是趙小雅不肯安息，要找我索命。
此時我爸媽卻從人群裡竄出來了，讓鄉親們不要胡說八道，我才發現他們來了，只不過偷偷在後邊跟著。
村長也覺得邪門，我們畢竟是山村人，信這個，於是村長就讓人去找牙姑。
那牙姑是隔壁村的，據說很懂這方面的玄學，很多人遇到邪門的事兒了，都是找她解決。
我對牙姑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見過。
等她來了以後，我覺得她長得很滲人。
說實話，她是個長相還不錯的中年女人。但是她臉色特別白，彷彿塗滿了粉一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害怕。
牙姑過來以後，聽人們七嘴八舌說著這兒的事情。
她聽過以後，就問：“這娃娃怎麼死的？”
“自殺的。”
“她媽媽呢？”
“也是自殺的。”
“她奶奶呢？”
還是自殺的，反正都怪她媽媽，這祖孫三代會自殺，都是因為她媽媽在外面賣。”
牙姑聽了以後，怒氣衝衝地走到村長面前。
村長還沒開口，她就指著村長的鼻子大罵，說村長的腦袋連狗也不如，竟然把三個自殺的女人埋在一起！而且還是祖孫三代！
她說，女人本就屬陰，自殺也是陰氣最重的，趙小雅的奶奶和媽媽都是帶著極深的怨念死去。
現在可好，竟然還把趙小雅跟她們葬一塊了。
唯一的子孫都帶著怨念自殺，讓先輩們知道自己絕了後，這是怨上加怨！
牙姑告訴我們，在趙小雅被埋進去的那一瞬間，這塊地已經徹底變成了凶地！
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話，覺得她說得太邪乎了，而且大家把一家人葬在一塊兒，也是為了讓她們在地下團聚。
牙姑只是冷笑，她忽然蹲在墳墓前，挖出了一個小土坑。
隨後，她往小土坑裡倒水，把水倒得滿滿的。
人們都是疑惑地湊在牙姑旁邊看熱鬧，只見牙姑將一根筷子豎立著放在裡邊，認真地與我們說：“一會兒我鬆開手，筷子如果浮起來了，就說明沒事。如果立起來了……”
“就怎麼樣？”
“就說明有怨念，要想辦法除掉怨念，讓死者安息！”
大家都不相信。
筷子怎麼可能會立著呢？
它肯定會浮起來啊！
此時牙姑鬆開了手。
只見那筷子沒有浮起來，卻也沒立起來。
它竟是斜著杵在水裡，半立不立，半浮不浮，就這麼在水裡一上一下地飄，只在水裡時不時冒出個尖頭，彷彿溺水的人一趟。
這真是怪了。
怎麼會有這麼奇異的景象？
然而，牙姑卻已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傻傻地看著棺材，忽然好像發瘋了一樣，對著人們大吼大叫：“開棺！趕緊開棺！”
大家都懵了，誰怎麼能開棺呢？
這不是拿死者開玩笑嗎？
有些年輕人已經覺得牙姑是個糊弄人的神棍，都連忙要把她扯走，省得她在這兒亂說話。
可牙姑比誰都著急，她竟然衝到棺材旁用力地推，甚至還用腳去踢，讓大家一定要開棺。
村民們見這麼激動，只好徵求村長的意見。
村長也有些猶豫，最後他做了個決定，那就是讓村民們打黑傘站在棺材旁，幫忙擋著陽光。
棺材，終於是被打開了。
我抱著趙小雅的遺像，想再去看她一眼。
然而，那些擋陽光的村民，卻是嚇得尖叫起來，竟是一個個丟了黑傘不斷後退。
我當時急壞了，心裡憤怒於他們怎麼連陽光也擋不好。
於是我連忙拿起黑傘往前湊，可等看見棺材裡的景象，我傻了眼。
棺材裡，竟是多了一具女屍！
那是一個完全腐爛的屍體，只能透過長長的頭髮認出是個女屍。
她將趙小雅的屍體抱入壞裡，尖銳的指甲深深刺進了趙小雅的屍體，彷彿將趙小雅往自己的肚子裡塞。
不對，不是彷彿，女屍的肚子是真變大了。
趙小雅都被塞一半進去了！
“那是她媽媽，誰讓你們要把自殺的女兒跟苦命的媽媽葬在一起……”牙姑驚叫道，“她媽媽心疼，要把她重新生出來，讓她重活一次。到時候鬼嬰降世，整個村都要死！”
她這番話一說出來，不少人都是嚇得臉色蒼白。
然而，也有人不相信。
趙軒軒從人群裡擠出來，指著牙姑大罵：“哪兒來的神棍，就曉得騙人！”
一箇中年婦女說：“她沒有騙人，如果她騙人了，又怎麼解釋現在的事情？”
大家都覺得牙姑說得有理。
那趙小雅，分明有一半被塞回母親的肚子了。
先前下葬的時候，還什麼怪事都沒有呢。
趙軒軒冷哼道：“這肯定是她用的什麼手段，就跟變戲法一個道理，你們聽我說，她就是想騙錢。就好像那些變戲法的，你們能知道他們是怎麼變的嗎？不能，因為他們都有不為人知的手段。”
牙姑解釋道：“我沒有騙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大家必須先聽我的，否則會有大難。”
趙軒軒問道：“那你說怎樣？”
只見牙姑明顯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我實話實說，財能去凶氣，大家要先往棺材裡撒錢，但你們可千萬別碰到棺材……”
“大家看，她果然是騙子！張口就要錢！”
趙軒軒抓住這個機會，直接跳進了棺材，對牙姑大叫道：“不讓人靠近？是怕被人找到機關吧？我非要進來，還要把你的騙局找出來！”
牙姑見趙軒軒不聽勸進了棺材，竟是臉色一白，嚇得渾身哆嗦……
第3章 燒棺材
趙軒軒的舉動對牙姑而言，彷彿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行為。
她甚至往後退了兩步，退得踉踉蹌蹌，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趙軒軒見她表現得這麼誇張，很是不屑：“你就別裝了，真能演戲！”
我們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本來找牙姑過來是想請她幫忙，誰知道她會和趙軒軒鬧矛盾。
有人就勸著牙姑幾句，讓她不要往心裡去，畢竟趙軒軒年紀還小。
牙姑卻猛地驚叫起來，她慌忙爬起身，對著村長大叫：“你兒子要死了！”
村長頓時不樂意了，對牙姑一陣怒罵：“你兒子才要死，你全家都要死！”
牙姑卻慌道：“他真要死了！真要死了！”
趙軒軒不樂意聽牙姑咒自己，他嘟噥著要爬上來打牙姑。
只見他雙手抓住土坡往上一爬，卻忽然停住了。
可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將他給扯了回去！
此時人們才瞧見，那女屍不知何時，竟然抓住了趙軒軒的腳！
趙軒軒嚇了一跳，他連忙要把腳抬回來，誰知道那手卻是死死抓著他，就是不肯鬆手。
那爪子越來越用力，竟是將指甲刺進了趙軒軒的肉裡。
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趙軒軒也是疼得大吼大叫。
人們看傻了眼。
這屍體怎麼還能用力？
彷彿活了一樣！
這時候，牙姑忽然大喊起來：“都跑啊！都跑！”
經過她這麼一喊，人們這才反應過來，但是沒有逃跑，有個大爺更是跳下土坡，要幫趙軒軒逃出來。
牙姑嚇得不輕，不斷對著棺材喊：“叫你們跑啊！”
那大爺沒好氣道：“娃娃在這兒呢，哪能看著娃娃不救？”
我也擔心趙軒軒，卻不敢下去幫忙，只能站在上邊乾著急。
因為我親眼瞧著，那死屍的指甲越來越深入，估摸著都刺到趙軒軒的骨頭了！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那先被開啟的棺材蓋，竟是自己動了起來！
厚重的棺材蓋一砸，將那位大爺砸出了棺材，卻將趙軒軒砸得倒進了棺材！
“砰！”
棺材蓋上了。
我們只來得及聽見趙軒軒的一聲慘叫，隨後棺裡就沒有聲音再發出。
村長哪裡受得了這種刺激，他也不管牙姑了，連忙跑來推棺材蓋，想把趙軒軒給扯出來。
誰知道這棺材蓋愣是紋絲不動，彷彿釘死了一般。
旁邊的人們也都來給村長幫忙，但就是推不動棺材蓋。
我下意識看向牙姑，只見牙姑渾身哆嗦，嘴裡唸唸有詞，一副急壞了的樣子。
最後，她害怕地走到村長身邊，發抖著說：“把棺材燒了。”
人們都愣了，傻傻看著牙姑。
村長還懷疑自己沒聽清：“啊？”
牙姑又說：“把棺材燒了。”
“我燒你媽！”
村長氣得一拳砸在牙姑鼻子上，打得她鼻血直流。
牙姑疼得捂住鼻子，卻被村長扯著頭髮不停扇耳光。
她護住臉大哭：“別打我了！我都叫你兒子別下去，他自己要下去。我當時就叫他上來，他不肯上來……”
“你就是故意害死我兒子，你現在還想燒他！”
“裡邊那女的，正在吃你兒子吶……”牙姑哭道，“等她吃完了，就更不是我能收拾的了。快燒吧，趁她在這棺材裡，快燒吧！”
村裡已經有不少人覺得邪門，大家都是神情怪異地看著棺材。
村長卻臉色鐵青，怒罵道：“誰敢燒棺材，我就燒他的家！把斧頭拿來！”
他一聲令下，連忙就有人下山去拿斧頭。
村長帶著幾個人，用斧頭去砸棺材。
說來也怪了，那棺材明明是木頭做的，但就是怎樣也砸不開。
不對，也不能說砸不開。
倒不如說，這木頭邪門。
每當砸出一道口子，那木頭竟然會自己癒合上。
如此邪門的情景，真是嚇壞了陪同村長的那幾個人。
他們不敢再砍棺材，反而都是紛紛放下斧頭，只留村長一個人砍棺材。
村長累得精疲力竭，牙姑怕他拿斧頭砍自己，就站得遠遠的說：“燒吧，不能不燒了。讓她和你兒子一起走，別回來害村裡人。”
村長死死地瞪著牙姑，忽然將手中的斧頭用力丟了出來。
牙姑沒想到村長會丟斧頭，她連忙想躲，但卻沒能躲開。
那斧頭砸在她的腳上，幸好不是斧刃碰到她，但她還是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抹了抹眼淚，不敢哭出聲，應該是怕村長打她。
村長深吸一口氣，他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與大家夥兒說：“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大家別藏著，要是能說出辦法來，我啥都願意。”
“燒了吧，看著真的邪乎……”
“沒辦法，燒了吧。”
“你有四個兒子啊！”
此時此刻，村裡沒人敢幫村長說話。
大家都怕了，紛紛讓村長趕緊燒。
村長沒了辦法，他坐在棺材上一言不發，忽然哭了起來。
他跟牙姑一樣，哭著是沒有聲音的。
村裡其他人見他只哭不說話，都當他同意了，就趕緊把樹枝、乾草都拿來。
大家夥兒現在特別相信牙姑，都把她的話當真。甚至有人小聲嘀咕，說趙軒軒是咎由自取。
我看著棺材，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不管怎麼樣，趙軒軒也是我的朋友。
雖然這事兒他做得不對，但這懲罰的代價也太大了。
人們鋪好了乾草樹枝，有人走到村長身旁，給他遞去個打火機。
村長還在抹眼淚，但他應該也是相信牙姑了，順手就接來了打火機。
他蹲在地上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親手點燃了乾草樹枝。
這事兒，其他人不敢做。
誰敢燒村長兒子？燒了那不等於找死嗎？
只能他親自來燒。
乾草很快就被點燃。
熊熊烈火，將棺材包圍。
那原本安靜的棺材裡，竟是突然響起了淒厲的慘叫聲。
我們一聽見那慘叫聲，就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那聲音，根本就不是趙軒軒的聲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棺材裡，只有趙軒軒和兩個死人。
這女人的慘叫聲來源於哪兒，讓人不敢多想。
我發著抖，看著被燃燒的棺材。
此時的我，究竟是難過還是害怕都說不清。
可是看著看著，我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棺材……怎麼沒起火？
不止是我，也有其他人在小聲議論。
明明是木頭做的棺材，怎麼會燒不起來？
第4章 今晚來找你
不對勁。
村裡的每個人，都能察覺到這件事情越來越邪乎。
原本農村這種地方，最喜歡的就是湊熱鬧。
結果現在出了這些事兒，沒人敢繼續留在這看熱鬧。
鄉親們都紛紛散去，彷彿恨不得趕緊跟這兒撇清關係。
我爸媽也過來扯我，要把我給帶走。
我還想留下來看個究竟，我媽卻用力扇了我一個耳光，讓我千萬不要在這時候任性。
我看她彷彿都要急哭了，只好收起小雅的照片，準備先回家避避。
臨走前，我回頭看了那棺材一眼，發現棺材還是沒有被燒著。
人們紛紛下了山，因為山路狹小的關係，大家都要排隊走。
就快輪到我下山路時，牙姑忽然來了。
她急匆匆地衝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張口就問我：“我聽人說了，你是不是跟那女的談過物件？”
我被她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媽就指著牙姑的鼻子叫她滾，讓她千萬別亂說話。
牙姑卻認真地與我說：“你現在很危險，鬼嬰出世，第一個先殺近親血祭，她已經全家死光，那你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你活不過今晚。”
我媽急得對牙姑叫：“你放屁！你才活不過今晚！”
牙姑見我媽不信，她著急道：“你們聽我的行不行！？剛才那人就是不聽我的，所以丟了性命！”
我不想再聽我爸媽嚷嚷，就好奇地跟牙姑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牙姑連忙掏出一個小人，放在了我的手裡：“目前對我而言，最要緊的是先保住你的性命，趁現在還沒天黑，把你的生辰八字寫在白紙上，連同這小人一起燒了，再找條黑狗，讓它把水喝下去。”
我接過小人，只見這小人是用稻草扎的，有些粗糙。
牙姑繼續說：“辦好以後，打電話給我，我來找你。”
她又把一張名片遞給我，還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我都接了過來，回想起剛才的怪事，就好奇道：“棺材被燒了嗎？”
牙姑搖著頭：“還要燒一會兒……”
她說到這時，猶豫了幾秒，最後小聲道：“等那小子被燒死了，棺材就燒著了。”
她這話說得很小聲，彷彿只是說給我聽的。
我一下子沒明白她的意思，而我爸媽根本沒聽清，他們疑惑地問她說啥，她卻搖著頭，愣是不肯說第二遍。
我的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我感覺這個牙姑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牙姑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牽住了我的手，與我真誠道：“照我說的去做，千萬別像趙軒軒那樣頂撞我，我只是想救人……好嗎？”
她的眼神看著格外真誠，我只能點點頭。不管怎樣，試試又不會有事兒，總不能真像趙軒軒那樣，把自己給害死了吧？
有了趙軒軒的前車之鑑，我決定信她一次。
我下了山，去跟鄰居借來看家用的黑狗。
隨後我按照牙姑吩咐，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和稻草人一起燒了，接著給黑狗喝。
農村裡的狗不挑食，許多人養狗的時候，哪怕是往地上吐口痰，那狗也連忙上去舔乾淨。
這只是有些灰的水，黑狗自然也是喝個精光。
村民們陸陸續續回來，人們圍聚在路上聊天，都在說火化的事情。
我湊過來聽，才曉得棺材終於燒了。
而我越聽，越覺得後背發涼。
據說那棺材燒到一半時，裡邊終於傳出了新的慘叫聲。
那不再是女人的慘叫，而是男孩子的慘叫，甚至有人說一聽就是趙軒軒的。
村長當時都急壞了，忍不住去撬開棺材。
牙姑死拉著他愣是不讓他去，還說現在要是撬開棺材，只怕會前功盡棄。
可村長哪裡顧得上牙姑，他扇了牙姑兩個耳光，就帶人撬開了棺材。那棺材一被撬開，所有人都嚇傻了。
棺材裡的趙軒軒，竟是被扒了皮！
那身軀直接被丟在一邊，扒下來的皮成了兩具屍體的保護傘，將她們母女倆緊緊包裹在一起。
村長一見到這場景，直接就昏過去了。
人們都嚇得不輕，還想蓋上棺材繼續燒，牙姑卻哭著說來不及了。
她告訴大家，說在開棺的那一刻，母女倆已經逃了。
她本來想著要鬼嬰降世，那先把母親給解決了，誰知現在一個都沒解決，母女倆全逃走了。
人們說起這些的時候，都是一陣後怕，嘟噥著說幸好走得早。
我也是聽得心跳加速，只覺得這事兒太邪門。
正在我心悸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了聲牙姑回來了，我們循聲望去，只見牙姑一瘸一拐地來了村，被人攙扶著走路。
她先前被村長扇了倆耳光，臉上還有巴掌印，看著是真疼，嘴角都給打出血了。
等牙姑來到我身前，我吞了口唾沫，問她有沒有事。
她說自己不打緊，還說幹這一行久了，難免會被家屬打。緊接著，她就問我有沒有按她所說的照做。連忙點頭，牙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村子裡，總算有個聽我話的了。”
“我現在挺害怕的……”我小聲地問她，“該怎麼辦？”
牙姑和我說：“不要怕，現在還來得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條黑狗當成你的替身。”
“替身？”
“對，今晚你用衣服包住這條黑狗，記得要是你經常穿的衣服，不如就你身上這身吧，這樣就會有你的氣味。”
“然後呢？”
“把黑狗放在你的床上，接著你就找個地方將自己藏好，但不能離黑狗三米遠。”
我疑惑道：“為什麼我不能跑？”
“那黑狗雖然躺在你衣服上，但衣服氣息不夠濃郁，不足以騙過她。如果你在旁邊躲著，氣息就夠濃，她就會上當。”
我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說道：“我聽不明白，你口中的這個她是誰？”
牙姑猶豫一會兒，與我說：“我要是說了，你可千萬別害怕。”
“我害怕啥？你說。”
“趙小雅……今晚會來找你。”
第5章 無賴
牙姑這話一說出口，我覺得她腦子真的不正常。
趙小雅都死了。
一個死人，她怎麼來找我？
可聯想起趙軒軒的事兒，我又怕是自己腦子不正常。
畢竟先前的事兒太讓人不敢置信。
我決定再信牙姑一次，就問她：“我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牙姑很嚴肅地告訴我，到時候無論發生了任何事情，都絕對不能出聲。
我跟她保證了，可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竟是要我發誓。
她一個長得還不錯的中年女人，嘴裡說出的話卻特別髒：“我要你發毒誓，如果你沒遵守我的話，那你全家今年出門就被車撞死，死無全屍。”
這誓言也太髒了，讓我聽著很不舒服。
牙姑卻告訴我，只有發了這麼毒的誓，才會認真去遵守。
另外，她還給了我一個黑色的珠子。
她告訴我，一旦遇到控制不住的危險，就把珠子含在嘴裡，但別嚥下去，興許可以保命。
我只好按照她說的發誓，眼下已經快到黃昏，我就將黑狗用衣服包著，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放好黑狗後，我就在房間裡尋找可以躲的地方。
結果我發現，我家能躲的只有衣櫃和床底。
我擔心衣櫃不結實，就決定到時候躲在床底下。
做好準備後，我將事情跟爹媽說了，讓他們晚上的時候千萬別來打攪我，而我爹媽又害怕，便將這些事情告訴了親戚們，詢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方法。
這一說之後，親戚們都上門了。
有人說牙姑是騙子，千萬不能信她。
也有人覺得牙姑有本事，聽她的能保命。
一下子家裡格外熱鬧，人們紛紛出謀劃策，但都不是什麼有用的辦法。
大家正聊著呢，忽然就有人來了我家門口，一進來就跟我喊：“趙子塵，你家是不是要鬧鬼？聽說你晚上不能出聲，你給我兩百塊錢吧，不然晚上我來你家喊。”
我們扭頭一看，發現來的是韓東凱。
這韓東凱，是鄉里最討人厭的貨色。
他長著個癩子頭，穿著骯髒的破舊運動鞋，瘦得皮包骨頭，大黃牙、厚嘴唇，而且永遠掛著鼻涕，看著就不像正常人，別提有多噁心了。
韓東凱平日裡沒有活計，就以要錢為生。
比如有人結婚，他會坐在地上，擋住成親的車隊，見到新娘就喊媽媽，還說自己要吃奶。
這種時候，必須要給他錢，否則他真會賴著不走。
要是強行想走，他就往車底下鑽，一旦車子發動，他就哎喲哎喲地叫，說自己被碰著了，再使勁跟人訛錢。
還有出殯，如果屍體是火化了裝在骨灰盒裡的，他也會過來湊熱鬧。
眾所周知，骨灰盒是不能碰陽光的，這是各地都有的習俗。
人們捧骨灰的時候，都會用黑傘擋著陽光。
韓東凱就會去奪人的黑傘，一邊奪還一邊嘿嘿笑，就等著人給他錢，他才願意離去。
附近的鄰里鄉親，提起他就覺得噁心。
我見他來家鬧騰，就沒好氣地對他喊：“老子兩塊錢都不給你，滾！”
韓東凱見我不答應，他也不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個哈欠，躺在我家門口睡覺。
這把我爸媽嚇得不輕，大家都知道，這是韓東凱要錢的模樣。
我媽怕惹事，就想去屋裡拿錢，我卻不肯答應，對那韓東凱喊道：“韓東凱，你要不要臉？你沒媽教是不是？”
面對我的質問，韓東凱絲毫不在意，還如同順口溜一樣叫了起來：“我三歲死爹，我四歲死媽，我五歲死佬，我六歲死全家。你儘管罵，反正給錢就成。”
我沒來由感到了一陣噁心，因為我不敢相信一個人的臉皮能厚到這地步。
我察覺到這韓東凱是認真的，又想起牙姑給過的名片，就借來了父親的手機，給她打了電話。
等牙姑接通電話後，我把事兒說了一遍，牙姑聽過以後，竟然與我說道：“那可太好了，你千萬別給他錢，也千萬別讓他走。別怕，你只顧自己躲好就行。”
我見牙姑這麼說，總算是放了心，也勸爹媽不要給他錢。
韓東凱還不曉得我們的主意，等親戚們都走乾淨了，我一家人吃完飯，他知道我們家是不會給錢了，就站起身，拍拍屁股要走。
我眼看他要離開，連忙喊道：“那沒出息的總算要走了。”
韓東凱一聽我這麼說，又躺在了地上，嘟噥道：“本來還想饒你一命，這可是你自找的。”
這下我總算是放了心，趕緊吃完飯，就去樓上待著了。
農村的夜晚，黑得很快。
村裡沒什麼燈，到了晚上就是漆黑黑一片，放眼看向窗外，什麼也瞧不見。
爸媽本來想跟我住在一起，但是牙姑吩咐過，屋子裡最好不要有別人，他們只好吃過飯後就去了親戚家。
黑狗正躺在床上睡著覺，而我也縮進了床底下，將自己藏好。
夜越來越黑，我頭一次完全沒了睡意，躺在寂靜的房間裡，聽著自己的呼吸聲。
忽然，外邊響起了狗叫。
那狗叫聲很兇，先是一隻狗叫，然後是所有的狗都跟著一起叫。
我這床上的黑狗卻格外寂靜，這讓我有些納悶，因為我記得這條狗平日裡挺愛叫的，今天怎麼就那麼安靜呢？
這種情景，讓我不由得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門被開啟的聲音。
那吱呀一聲響，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是誰來了？
我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看向門口，卻見門果然被打開了。
一雙赤腳，出現在我眼前。
那是一雙女人的小腳，此時它正誇張地踮著腳，緊緊用大腳趾支撐著身體重量，那走路方式猶如跳詭異的芭蕾舞一樣，緩緩朝我這邊靠近。
我吞了口唾沫，強忍住內心的恐懼。
而這個時候，剛才還安靜的黑狗，忽然開始狂吠！
我嚇了一跳，哪敢發出半點聲音，連忙捂著自己的嘴，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突然，樓下響起了韓東凱的大叫：“趙子塵躲著呢！趙子塵躲著呢！櫃子裡，床底下，桌子後邊，到處找找！”
王八蛋！
他還真在這兒等著喊！
我緊握著拳頭，第一想法就是我今天如果沒事，明天就去砍了那個混賬！
我又看向了那雙腳，卻見在韓東凱喊出聲以後，那雙腳竟然猛地退了回去。
踮著腳，急速後退，馬上就沒了蹤影。
怎麼回事？為什麼走了？
我沒反應過來，心裡只覺得納悶。
突然！
樓底下，竟傳來了韓東凱的一聲慘叫！
第6章 罪有應得
寂靜的夜裡，韓東凱的慘叫聽著撕心裂肺。
村裡的狗，一下子全都叫了起來，叫得特別兇。
我吞了口唾沫，就想下去看看怎麼回事，但是我又不敢。
山村裡鄰居本來就隔得遠，我這外邊四下無人，誰知道外邊是什麼情況？
我知道好奇心害死貓，所以我不斷地在心裡警告自己，就算再好奇再害怕，也決不能從床底下出去。
畢竟，我可是跟牙姑發過毒誓的！
我繼續在床底下躲著，而不過多久，樓下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又有人？
我心裡一驚，卻聽那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似乎是在上樓梯。
家裡的樓梯是老木板，走起來也吱呀吱呀響。
我心跳越來越快，小心翼翼地看向門口方向，只見屋裡又進了個人。
我現在看不見來人的臉，但是能看見一雙骯髒的破舊運動鞋。
是韓東凱的鞋！
我心中大怒，這王八蛋竟然進我家門了，難不成是想來偷東西麼？
這次他徹底觸犯了我，我想從床底下鑽出來，狠狠地揍他一頓！
可就在我要這麼做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了：“趙子塵，你別躺著了，有人找你。”
他在說什麼？
什麼叫別躺著了？
我聽得一驚，莫非他認不出床上的是條狗？
不可能吧！
此時的韓東凱，說話已經沒了半點情感，猶如機械一般喃喃自語：“你不出來，我帶你出來。”
說罷，他忽然走到床邊。
不一會兒，他又往外走去，此時我才瞧見，他的手上提著那隻黑狗，往外走去。
真把黑狗當成我了！
這種詭異的情況，讓我有些緊張，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只好捂著口鼻，就怕讓韓東凱聽見我的呼吸聲。
此時，韓東凱已經提著黑狗走到了樓梯口。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嘴裡還在嘟噥：“你不是趙子塵。”
他說完之後，又走回了房間裡，隨後又嘟噥起來：“不對，你是趙子塵。”
隨後他又往外走，再次說了一句：“不對，你不是趙子塵。”
我本來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但是想起牙姑說過的話，我想通了。
她說過，我不能離開黑狗三米遠。
而那樓道口距離我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三米。
只要韓東凱往外走，他就會感覺出黑狗不是我。
這真是讓我覺得好奇怪，韓東凱自己不會用眼睛看嗎？他為什麼要像牙姑說的那樣，用氣息去感覺？
在反覆幾次以後，韓東凱忽然做了個我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忽然將黑狗往外一丟，竟是把黑狗給丟了出去！
不好！
這樣一來，黑狗就離我三米遠了！
“趙子塵，你躲在哪兒？”
他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而我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口袋，將牙姑給我的珠子拿了出來。
她跟我說過，遇到危險的時候，把這東西含在嘴裡，或許能救我一命。
此時此刻，韓東凱又緩緩朝著我這邊走來，然後停在了床邊。
忽然，他跪在了地上，雙手也撐在了地板上。
他想看床底下！
我心中一驚，連忙把珠子含在了嘴裡。
這珠子一入口，我滿心嫌棄。
又腥又臭，特別難吃！
在我含住珠子的那一刻，韓東凱也彎下了腰。
我終於瞧見了他的臉，卻驚得渾身一抖，差點叫出聲來！
卻見韓東凱的臉上，竟然沒了眼睛！
那是空洞洞的眼眶，還往外流著血，就這麼與我“四目相對”！
我強忍著哆嗦，死死地看著韓東凱的臉。
而他竟是緩緩站起了身，又嘟噥起來：“趙子塵，你在哪兒？”
他又去開啟櫃子，但是沒找到我。
又去看窗簾後面，也沒找到我。
在沒找到我之後，他直接躺在了我的床上，隨後就沒了動靜。
我躲在這床底下，一句話也不敢說，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等著。
現在這情況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我本以為要熬到天亮，可在過了不多久後，樓下忽然傳來了牙姑的叫聲：“趙子塵，你還好嗎？”
我不敢說話，不敢出來，生怕出意外。
牙姑見我不迴應，她就上了樓。
我本以為她上樓後會害怕，可她上來以後，卻是一點動靜都沒出來，直接來到我床邊，然後趴在床底下，與我說道：“過子時了，你可以出來了。”
我指了指上邊，哆嗦著說：“床上……韓東凱在床上……”
“什麼韓東凱？”
啊？
我聽得有些納悶，莫非韓東凱不在床上嗎？
我好奇地鑽了出來，往床上一看，卻見韓東凱真的不見了。
真是奇怪。
他剛剛明明就在這兒！
牙姑緊皺著眉頭，說道：“韓東凱上來了？”
“不是，他剛才……”
我將事情跟牙姑說了一遍，她聽過之後，卻還更加鬆了口氣：“那就好，說明韓東凱已經替你擋下了一災，今晚她是百分百不會再來了。”
我疑惑道：“你之前說，厲鬼害人先害近親，而小雅已經沒了親人，我又和她談過戀愛，所以才會找我。”
“對。”
“既然這樣的話，她為什麼會傷害韓東凱呢？”
牙姑解釋道：“那是因為他身上死氣很重。”
“死氣重？為什麼他身上死氣會重呢？”
“說明他要麼平日裡很損陰德，要麼總被人詛咒……”牙姑說道，“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損陰德？
被人詛咒？
我想也是。
就韓東凱這傢伙，每天不知道幹多少損陰德的事，每天也數不清有多少人詛咒他去死。
難怪他身上死氣會重。
我連忙問道：“那韓東凱去哪兒了呢？剛才我還瞧見他在這，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
“你見到的不是韓東凱本人，而是他的魂魄。”
“魂魄？”
“對，他人還在外邊，但聽你這般形容，可見他的魂魄不完全，估計他的三魂六魄被吃了一些。”
我連忙問道：“三魂六魄不完全……那會怎麼樣？會死嗎？”
牙姑想了想說道：“恐怕他已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我聽著感覺挺邪乎的。
牙姑說韓東凱幫我擋下了一災，所以她一開始叫我不要讓韓東凱走，就是為了讓他替我擋災嗎？
果然，牙姑就像我猜的那樣，她並不算個善良的人。
我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他讓我躲過了這個劫難！”
牙姑驚訝地看了看我，忽然搖頭道：“你還沒躲過去呢。”
第7章 山中驚魂
我聽得一愣。
還沒躲過去？
我小聲道：“難道說……她還會來找我嗎？”
“會，但也要等她頭七的日子才能來。”
我算了算日子，那還有六天，不免得擔心害怕：“那我該如何是好？”
現在的我，已經完全相信了牙姑的話，以她馬首是瞻了。
牙姑認真地與我說道：“別怕，我們有這麼多天準備，還來得及。”
“該怎麼做？”
“斷絕你和趙小雅的關係。”
“怎麼斷絕？”
牙姑壓低聲音，與我說道：“你現在立即去一趟她的墳頭，給她燒紙錢，說以前你都是和她開玩笑的，與她算不上戀人，讓她不要再掛念你。”
“就這樣？”
“對，就這樣。”
我鬆了口氣，事情聽著還算是簡單。
可問題是……我有點不敢去趙小雅的墳頭。
牙姑見我這麼害怕，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膽小怕事？你要不把這段孽緣了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我只好起了身，屋子裡還留著些紙錢，那是之前沒燒完的。
我問牙姑啥時候去，牙姑卻告訴我，現在就要去。
這讓我很是驚訝，這大半夜去墳頭燒紙錢，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牙姑卻告訴我，就是要在大半夜的時候去，這樣死去的人才聽得見。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但牙姑說自己願意陪我一起去，這才讓我稍稍安心。
我換好衣服，拿了紙錢，與牙姑一起出了門。
山路很黑，為了看清道路，我手裡拿著手電筒，牙姑走在我的前面，我替她照著路。
寂靜的山路里，只有我們倆人。
牙姑人還挺好，她似乎是擔心我害怕，還陪我說話壯膽：“你不要怕，你是年輕小夥，身上陽氣重。只要我保著你，我不會有事。”
她的話讓我稍稍心安，也漸漸和她聊開了。
走著走著，我的手電筒忽然沒了光。
這是我家手電筒的老毛病，因為是十幾年前的東西了，時不時出故障。
沒了手電筒，四周頓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山路崎嶇，我生怕摔跤，就先站在原地不動，把手電筒的電池倒了出來，又重新裝。
搞電池的期間，牙姑一句話也沒說。
等弄好了手電筒，我往前一照，卻不由得傻了眼。
原來那牙姑，竟是走出了幾十米開外，正站在遠處回頭看著我。
她疑惑道：“怎麼不跟上來？”
我心裡很是吃驚。
剛才可是黑得什麼也瞧不見，她卻能往前走那麼遠。
這牙姑的夜視力可真好！
我對她晃了晃手電筒，想說手電筒出了問題。
忽然，手電筒不小心照到了她的臉上，我怕刺著她眼，連忙要道歉。
可這時候，我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牙姑的眼睛，動也不動。
怪了！
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只要他不是瞎子，在被光照眼睛的時候，都會用手擋著眼睛才對。
就算不用手擋著，好歹也會眯起眼睛，以防被光刺傷了眼。
牙姑卻沒有！
她站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還是睜得那麼大。
我心裡總覺得很詭異，此時牙姑又對我招了招手，要我趕緊跟上。
我心懷疑惑地走到了牙姑身邊，莫非她眼睛不好使？
牙姑見我過來，便繼續往山上走。
咚。
咚。
她走路的聲音很響。
我低頭一看，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高跟鞋。
剛才我躲床底下的時候，因為太害怕了，還一直沒注意她的鞋子。
穿高跟鞋爬山……不累嗎？
我好奇地看著牙姑的腳，隨口說道：“牙姑，你的腿……”
我話還沒說完，卻見一根野草割在了牙姑的腳上。
山裡的有些野草，可是非常鋒利的，能把人割出血來。
牙姑卻任由那野草割在自己的腳上，甚至連一聲痛叫都沒有。
此時牙姑回過頭來，與我問道：“我的腿怎麼了？”
我吞了口唾沫，下意識道：“沒什麼，你的腿很白，跟村裡的其他女人不一樣。”
牙姑笑了笑：“因為我不做農活。”
我嗯了一聲，腦海裡卻已經思緒萬千。
她不疼嗎？
腳都被割出血了！
牙姑依然往前走著，而我的心裡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我走在牙姑身後，表面繼續與她說著話，卻偷偷彎下腰，抓向了她的鞋帶。
這高跟鞋是細繩繫住的，只要扯一下，就能解開。
在我的小動作下，高跟鞋的鞋帶很快就被解開了。
與此同時，牙姑又抬起腳，往前走去。
我親眼看見，她根本沒發現鞋子沒了，她依然誇張地踮著腳，用大腳趾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重量，往前走去。
這種情景，讓我目瞪口呆。
她……為什麼要這樣走路？
千百種想法在我腦海裡誕生，我嘗試著不再給牙姑照明，她還繼續往前走，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
而我，將手電筒照向了牙姑的身體。
令人驚愕的事發生了，那光竟然透過了牙姑的身體，繼續往前照去，地上沒有一點牙姑的影子……
“怎麼聽見你在喘氣？”
此時牙姑忽然回過頭來，我驚得趕緊踢掉了旁邊的高跟鞋，隨口道：“爬山太累。”
牙姑笑了笑，說：“現在的年輕人啊……身體真不行。”
我強忍著內心的驚恐，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
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做夢，我希望自己能醒過來！
這要是跟她去墳頭，誰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我快速在心裡想著辦法，隨後停住腳步，與牙姑說道：“牙姑，我想上廁所。”
“上廁所？”牙姑停住腳步，與我勸道，“忍忍吧，很快就到了。”
我搖頭道：“不行，我很急。”
牙姑無奈道：“那行吧，你就在這兒上。”
說完，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彷彿要看我上廁所。
我一下子急了：“牙姑，你站在這兒，我怎麼上得出來啊？”
“傻小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害怕嗎？再說了，我比你大那麼多，都能當你小姨了，你怕個啥？”
“不行，你站在這兒我就難受，你走遠點！你千萬別回頭看，我害臊！”
牙姑見我這麼嚴肅，只好往前走。
我等她走出幾十米遠，心臟砰砰狂跳，急忙轉過身，發瘋般往山下跑去！
第8章 深夜老屋
風聲，在我耳邊呼呼作響。
漆黑的深山裡，我不斷地往下跑。
那慣性帶得我根本停不住腳，而我的心臟都彷彿要跳出來了。
我看不清前面是什麼，我只知道決不能停下來。
有好幾次，我都怕自己不小心踩空摔下去，腳步越邁越大，速度越來越快。
忽然，我聽見牙姑在後邊喊我，而我哪敢回頭！
在即將跑到山腳的時候，我終於沒能踩住，前邊一腳踩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好疼！
我膝蓋疼得厲害，卻也只能踉踉蹌蹌爬起身，想繼續往外逃。
可在我努力起身的時候，膝蓋又是傳來了一陣劇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摔得有多嚴重，只感覺一動就好疼好疼。
該死！
我疼得發出一聲悶哼，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黑暗之中，我將手電筒朝前一照，整個人卻愣住了！
在我前方，站著個人影。
那是……韓東凱！
他滿臉呆滯，眼珠子還在，一步步朝著我走來，真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連忙沒有半點表情。
“趙子塵……”他一邊走來，一邊對我說，“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那對母女，讓她們把眼睛還給我。去找她們吧，我看見她們在換衣裳了。”
我不由得回想起剛才的情景，頓時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要避開韓東凱。
他卻猛地抓住了我的手，呆滯道：“跟我走……去找那母女……去找那母女……”
我急壞了，連忙要甩開他的手，誰知道他的手就如同老虎鉗一樣，根本就甩不動。
情急之下，我狠狠一拳砸在了韓東凱的臉上。
捱了我這一拳，韓東凱的鼻血立即流了出來。
然而，他卻如同沒受到傷害一樣，依然是滿臉呆滯地扯著我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找她……我看見她們在換鞋子了。”
“媽的，放開我！”
我哪肯跟著韓東凱上山，索性撿起旁邊的一塊石頭，惱怒地對他喊道：“你再扯我，我就砸你了！”
韓東凱卻彷彿沒聽見我的話，依然抓著我往前走。
不管了！
我緊咬牙關，嘗試著將石頭砸向了韓東凱。
我用的力氣不大，因為我怕把他給砸死了，誰知道石頭砸上去後，韓東凱連痛叫都沒有，只是嘴裡嘟噥：“讓她們還我眼睛……讓她們還我眼睛……”
“媽的，還不放開！”
我是真的剋制不住了，索性用力地砸了上去！
“砰！”
頓時，韓東凱的腦袋被我一石頭砸破，我親眼看著血流了出來。
可是韓東凱呢？
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跟我走，我看見她們出來了。”
這……
此時我的腿也沒有那麼疼了，正好旁邊有個老屋，我索性直接衝向了這老屋。
韓東凱雖然一直抓著我不放，可他的力氣不如我。
畢竟這傢伙只是個吃喝嫖賭的小混混，他瘦骨嶙峋，根本沒有多少力氣。
在我的扯動下，韓東凱反被我扯進了老屋。
我忙關上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老屋是沒住人的，因為這兒就是趙小雅曾經的家。
雖然說她家在我家隔壁，但是山裡的鄰居，都是隔著一些路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院子，不像城裡的房子都在一起。
韓東凱進了屋後，他見我關上門，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要去開啟門。
我哪裡肯讓他開門，急忙一腳踹在了他身上，直接將他踹翻了過去。
“趙子塵，你不能來這兒……”他摸索著爬起身，呢喃道，“你不能來這兒……”
我不耐煩道：“你給我閉嘴！我現在哪兒都去不了，我只能躲在這兒！”
韓東凱喃喃道：“你不能在這兒，我幫你出去……我幫你出去……”
說罷，韓東凱竟然用力地撞在了門上。
我頓時一愣，他連怎麼開門都不知道嗎？
這門是往裡扯的，可不是往外開的。
韓東凱完全沒了神智，他見門撞不開，瘋狂地用腦袋去撞門！
砰！砰！
門板上滿是鮮血，都是韓東凱撞出來的。
他貼在門上，呢喃道：“趙子塵，你不能在這兒……我看見她們不來了。”
我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那對母女……不來了。”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傢伙還真跟是個行屍走肉，一點神智都沒有。
但聽見他說那對母女不來了，我終於鬆了口氣，索性跟他問道：“她們為啥不來了？”
問出這句話後，我就覺得自己真是無聊。
因為現在的韓東凱明顯沒了神智，跟他說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韓東凱呆呆地坐在地上，呢喃道：“這兒有個更大的……”
更大的？
莫名其妙。
不管怎麼樣，這兒是我現在唯一能躲的地方。
我不是不想回自己家，關鍵是剛才已經被找上門了，所以自己家也不安全。
再加上我現在腿疼還沒恢復，不如直接躲在這兒安全。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那裡屋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吱呀……吱呀……”
那彷彿是木頭髮出來的聲音，我聽著感覺有些耳熟，一時間又想不起是什麼。
奇怪。
裡屋怎麼會有聲音？
這個老屋，可是已經十幾年沒人打理了，更不可能有人住。
哪怕小雅活著的時候，也不愛來這個老屋。
莫非是風吹的？
想想也是，老屋那麼久沒人打理了，說不定就會漏風漏雨，弄出點響動也正常。
我坐在地上，揉著剛才摔的地方，讓疼痛漸漸減輕。
這期間，韓東凱一直在用腦袋撞門。
他的頭已經是鮮血淋漓，可他就是不肯放棄撞門的慾望，而且他那原本呆滯的臉，忽然多了些驚恐，彷彿屋裡有什麼怪物似的。
我實在是按耐不住，便站起了身，打算去裡屋待著。
畢竟我承受不住這麼血腥的場景，萬一韓東凱在我身邊將自己撞死了，那怎麼辦？
離裡屋越近，那木頭的聲音就越響。
我愈發疑惑，便探半個身子出去，想看看裡屋究竟是什麼在吵。
屋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總算是瞧見了那發出聲響的東西。
那是一個搖椅，正在屋裡搖動著。
可問題是……
這兒並沒有風！
我驚愕地看著那搖椅，如果屋裡沒風的話，那這搖椅為什麼一直在搖？
上邊明明沒有坐人呀！
我吞了口唾沫，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突然，那搖椅停住了動作，老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嚇得趕緊退了回來，腦海裡不斷為剛才的情況尋找解釋。
在我退回來之後，裡屋又傳來了動靜。
那搖椅的聲音再次響起，與此同時，裡屋還響起了戲曲聲。
戲曲聲很模糊，似乎是用老舊收音機放出來的，帶著沙沙聲響，伴隨著搖椅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究竟是誰！
莫非這屋裡有人嗎！
我急壞了，而就在這時，我的上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怪異的笑聲。
那笑聲很沙啞，偏偏沙啞之中竟然還帶著一些尖銳。
我猛地抬起頭，將手電筒照去，卻沒見到任何人。
我頭頂的牆壁上，只有一個老太婆的遺照，那是趙小雅的奶奶。
奇怪，我剛才明明聽見笑聲了呀。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令人驚恐的事兒發生了。
那牆壁上的遺照，竟是忽然咧開嘴，對著我笑了……
第9章 聽天由命
我終於明白了。
韓東凱口中那句“有個更大的”是什麼意思。
那是趙小雅的奶奶！
我的大腦滿是空白，雙腿發軟地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不能動！
我不斷告訴自己，絕對不能亂動！
那遺照還在對我笑著，韓東凱也一直在看著我。
我強忍著驚恐，將頭埋在膝蓋之間，讓自己不去關注遺照。
對我而言……這兒可能還更安全。
不管怎麼樣，我和趙小雅的奶奶無冤無仇。
她老人家沒必要取我性命吧？
這一刻，我在賭命。
賭老奶奶沒有傷害我的理由！
我強行動了起來，讓自己接近韓東凱，就在這門口待著，動也不動。
此時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我腦海裡一直迴盪著搖椅和收音機的聲音，那聲音不斷在我腦海內重複，我也不敢去看那遺照，只是喘著粗氣，看著身邊的韓東凱，讓他別再用腦袋撞牆。
緊張了不知道多久，外邊終於傳來了一聲雞鳴。
隨著雞鳴傳來的那一刻，屋裡的搖椅聲、收音機聲，全都停住了。
天，快亮了。
當公雞開始打鳴的時候，就說明天快亮了。
果然，約莫半個小時後，外邊終於有了光亮。
我這才打開門，天空已經是一片朦朧朧的蔚藍，太陽也快出來。
熬過來了……
韓東凱那傢伙躺在地上，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我傻傻地出了老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當我回到家門口，卻見爸媽和牙姑已經在這兒等著了。
我媽一見到我，連忙急得撲過來，一個勁地問我怎麼樣，還問我昨晚去哪兒了，為什麼會從外邊回來。
我倒是很驚恐地看了牙姑一眼，因為我怕她跟昨天一樣，又要害我性命。
牙姑見我有些奇怪，她好奇道：“你怎麼了？”
我看了看牙姑的腿，她穿著一件肉色絲襪，而我忍不住道：“你能把絲襪脫了，給我看看腳嗎？”
我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爸也是聽懵了。
牙姑疑惑道：“為什麼？”
我心裡急壞了，索性取來牆上掛著的鐮刀，對牙姑說道：“別問為什麼，快脫了給我看，否則我現在一刀砍你腦袋上！”
我這動靜把爸媽都嚇到了，牙姑也是連忙說道：“別，我進屋給你看就是了！”
我點點頭，隨後背靠著牆壁，做出防禦的姿態，死死地看著牙姑。
她只能嘆口氣，帶著我進了屋，而我怕爸媽有危險，在進屋之後，立即就關上了門。
牙姑坐在椅子上，脫起了絲襪。
她將絲襪一點點脫下，有些彆扭道：“你不會還要我把裙子撩起來吧？”
“不用！你跪在地上，背對著我，雙手放在腰後，臉貼地上，像狗那樣趴著！”
“啊？”
我見她猶豫，頓時急壞了：“你他媽快照做！”
牙姑看我這般激動，她只好順從地將手放在腰後，然後跪趴在了地上。
這樣一來，她也沒法攻擊我。
我連忙看向她的雙腳，只見這腳上果然有傷口。
我立即問道：“你這傷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牙姑回頭說道，“我今早起來就發現有了，我也覺得莫名其妙。”
我怒道：“你給我把頭轉過去！不準回頭看我！”
牙姑只要又轉過頭，而我繼續問道：“你昨晚在哪兒？”
“我昨晚去你舅舅家過夜了……”牙姑說道，“是你爹帶我過去的。”
“你昨晚想害死我！”
“你這是什麼話，為什麼說我昨晚害你？”
“你想帶我去墳頭！”
牙姑驚訝地坐起身，回過身來與我說道：“我哪會這樣做，我……”
“你他媽離我遠點！”
我急得一腳踹在了牙姑的肩膀上，將她踢得倒在一旁，發出一聲哀嚎。
而我緊握著鐮刀，低吼道：“照我說的那樣做，你再敢靠近我，我就砍死你！”
牙姑連忙又恢復了我要求的姿勢，她著急道：“子塵你不要緊張，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要不這樣，你跟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我警惕地站在牙姑身後，將昨天的事兒與她說了一遍。
牙姑聽過之後，她驚訝道：“照你這樣說來，那我昨天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我怒道：“你明明說過她們的目標是我，為什麼會對你鬼上身！”
“說明她們很聰明，她們知道你會聽我的話，所以昨天會拿我來騙你！”
“我不管你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你昨天想害我！要不是我逃得快，說不準已經死了！”
“都說了，那是我被鬼上身了！”
“那你怎麼保證以後不會傷害我？”
牙姑連忙道：“那這樣，以後只要覺得我不對勁，你就用手電筒照我，我是有影子的。”
我又用手電筒照了照牙姑，確實是有影子。
於是我收起手電筒和鐮刀，冷聲道：“你不要覺得我過分，我的命只有一條，容不得馬虎。”
“我明白，你說的我都能理解……”牙姑鬆了口氣，“那我可以起身了嗎？”
“起來吧。”
她爬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塵土，與我說道：“你昨天的決定是正確的，那老太婆與你無冤無仇，你躲在那兒確實合適。”
“那我之後怎麼辦？”我問道。
“不如繼續躲在老太婆那……”牙姑說道，“只是我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趙玉蘭母女會害怕老太婆呢？照理來說，她們是一家人才對。”
我問道：“你不是說過，厲鬼先殺近親嗎？”
牙姑說道：“可她們已經都死了呀。”
我想想也是，為什麼趙玉蘭會害怕老太婆呢？
“從今晚開始，你繼續躲在老太婆那，就像昨晚我被鬼上身說的那樣，你只要熬過頭七就行……”牙姑認真道，“等頭七之後，趙小雅還殺不掉你，就做不了厲鬼，你也算給村裡造福了。”
我忍不住問道：“那老太婆要是傷害我可怎麼辦？”
牙姑思索一會兒，最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由命？
我懵了。
意思就是說，牙姑也沒辦法了嗎？
第10章 不是自殺
我心中升起一陣無名之火，沒好氣道：“還說要幫我，到頭來你被鬼上身，最後還是我自己想辦法逃跑，現在給我扯句聽天由命，你到底有個屁用？”
“我也明白我沒起到什麼作用……”牙姑愧疚道，“可我也沒想到那母女倆這麼厲害，我更想不到老屋裡竟然有個老太婆。”
“所以最後還是要我靠自己？”
牙姑說道：“如果我有什麼能幫你的，我一定幫忙。”
我想了想，最後擺手嘆氣道：“我現在不想與你說這些，我跑了一夜，躲了一夜，現在特別累。我只想先睡一覺，等我睡飽再與你說，現在我腦子很亂。”
牙姑連忙說好，而我回到樓上，直接倒在床上，累得呼呼大睡。
當我睡醒以後，天色已過中午了。
我來到樓下，牙姑正坐在桌前看手機，她見到我下來，嚴肅地與我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調查。”
“什麼事兒？”
“暫時不好說……”牙姑認真道，“你能陪我走一趟嗎？”
我點點頭：“如果能幫到我的話，當然可以。”
“好，那你跟我走吧，我們要趕緊搞定，免得拖到夜晚你有危險。”
“嗯。”
我與牙姑一起出了門，等出來後我才瞧見，韓東凱竟然就在外邊的路口。
他坐在地上，睜著眼睛，但神情看著傻傻憨憨的。
這傢伙……還沒死。
此時他口水都流出來了，他也不管管，一直看著太陽發呆，卻不覺得刺眼。
牙姑見到她，忽然拿起我家的鐮刀，走到了韓東凱的身邊，隨後在他臉上割了一下。
我親眼看著韓東凱的臉被割出一道小口子，他卻彷彿根本不痛，依然傻傻地流著口水發呆。
果然沒有神智了！跟昨天一模一樣！
牙姑將鐮刀丟回我家地上，隨後說道：“這傢伙已經是個行屍走肉，沒有意義了，走吧。”
說罷，她就騎上了自己騎來的摩托車，我也趕緊坐在了摩托車後邊。
這麼近距離貼著牙姑，我能更清楚看見她臉上的傷。
那是昨天村長打出來的。
我又看了看她的腿，上邊還有淤青，也是昨天村長打的。
我嘆了口氣，同情地說道：“你昨天受苦了。”
“做這一行，早已習慣了……”牙姑輕聲道，“生死之間，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好說話。就好像你，你剛才不也差點砍我嗎？”
我解釋道：“我那時候真的怕你。”
“我理解。”
她表現得特別無所謂，隨後就騎著摩托車，帶我出了村。
我問牙姑要帶我去哪，她說去鎮上找個地方。
她騎摩托挺快的，十幾分鍾後，我們就到了鎮上。
我一路上都很害怕，也不好意思抱著她的腰，只好用手抓著摩托車後邊的把手，路上別提多害怕了。
等下了車，牙姑用手指了指前邊，說道：“瞧見那足浴店了嗎？”
我往前一看，卻見那是個很小的足浴店，上邊還掛著個招牌“妙指仙境”。
我說看見了，她便讓我在這兒等著。
隨後她進了遠處的旅館，回來之後給了我一把鑰匙。
牙姑說：“你進去以後，就找四號技師，說帶她去旅館按摩。”
我看了看鑰匙，上邊貼著紙，紙上寫著302，應該就是302號房。
我好奇道：“去洗腳不應該在店裡洗腳嗎？跑去旅館洗腳幹嘛啊？”
“這你別多問，年輕小夥懂得越少越好。”
牙姑催了我一句，我只好帶著鑰匙，進了足浴店。
這一進來，我就看見裡邊是個大沙發，上邊坐著幾個姑娘。
好傢伙，這些姑娘穿得那叫一個清涼。
一個個的，不是低胸衣就是超短裙，就差沒把自己的衣服給扒下來。
我哪裡見過這場景，羞得恨不能立即跑出去。
而她們見到我，還笑呵呵地與我打招呼：“小帥哥，來按摩啊？”
我學牙姑教我的話說道：“我找四號技師，去旅館按摩。”
話一說出口，這些姐姐都是樂壞了。
“喲！找四號技師？真是人小鬼大！”
“小帥哥，吃得消嗎？”
“紅姐喲你快出來，有小帥哥點你。”
屋裡出來箇中年女人，那女人瞧見我，頓時噗嗤一笑：“小帥哥，年紀輕輕不學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挽住了我的胳膊，扯著我往旅館的方向走去。
我嚇壞了，沒想到這兒的女人竟然如此主動。
紅姐抱著我的胳膊，嘴裡還唸叨：“價格知道的吧？一百一次！”
我腦袋恍恍惚惚的，完全聽不懂紅姐在說些什麼。
等到了旅館，紅姐火急火燎帶我上了樓，等進了房間，她竟是脫起了衣服，還與我說道：“先洗澡吧？”
我嚇壞了，完全不明白紅姐為啥要去洗澡。
而這時候，牙姑忽然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不必洗了。”
她的突然出現，把紅姐嚇了一大跳：“怎麼還有別人？”
“你別慌，我們用這方式找你，只是不想引人耳目……”牙姑說道，“有些事想問你。”
紅姐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來了客人呢，什麼事兒？”
“你們這地方，以前是髮廊吧？”
“對，現在大家都改足浴了。”
“你在這做了十幾年？”
“對。”
“那你認不認識趙玉蘭？”
紅姐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道：“認得，聽說她自殺了。她是個好人，就是太想不開了。”
“我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牙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道，“你能跟我們聊聊趙玉蘭的事兒嗎？”
剛問話，紅姐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不行！我不想聊她，你們別打擾我做生意。”
說完她便朝著外邊走，明顯不願意和我們多聊。
牙姑一把抓住了紅姐的手腕，她低聲道：“我們必須知道背後的真相！”
紅姐不耐煩道：“能有什麼真相，真相早已明明白白，大家都知道她為啥一心尋死！”
牙姑冷笑道：“一心尋思？大家都說趙玉蘭傻，丟下女兒自己自殺了。但是我卻知道，當年她根本不是自殺！”
我驚得渾身一抖，傻傻地看向了牙姑。
趙小雅的母親……竟然不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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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沒賣身
牙姑的話，在我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可是早就聽說過，趙玉蘭是投井自盡的。
可是現在，怎麼忽然又不是自殺了？
紅姐聽見牙姑的話，也是臉色鉅變。
她嘟噥道：“她就是自殺，如果不是自殺，那還能是啥啊？你們真是有病，懶得搭理你們！”
說罷，她直接就要甩開牙姑的手，但牙姑哪肯讓紅姐離開，她認真道：“你別想再隱瞞了，我知道你在撒謊！”
“我能撒什麼謊……”紅姐甩開了牙姑的手，沒好氣道，“我都是實話實說！”
“我問你，趙玉蘭怎麼死的？”
“投井而亡。”
“騙人！”
“我沒騙人！”
紅姐說著說著，竟然滿臉怒色：“我警告你，你不要在這兒沒事找事！”
牙姑冷笑道：“你知道當年的真相，可你卻不敢說出口。”
紅姐有些不耐煩道：“你口口聲聲說她不是自殺，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也是看向了牙姑，希望她能拿出證據來。
畢竟這事兒，聽著有點過於玄乎了。
全村人都知道趙玉蘭當年是投井自盡的，她卻忽然說不是自殺。
好歹要講證據吧？
牙姑冷聲道：“我沒有證據，但我懂一個母親。”
“什麼意思？”
“趙玉蘭為了養大孩子，甚至願意去賣身，都已經徹底丟掉尊嚴了，又怎麼會為了那點閒言碎語投井自殺，留下苦命的孩子一人度日？”
我一聽，也覺得不對勁。
是啊。
趙玉蘭明顯很疼趙小雅，否則又怎麼會在趙小雅死後心疼，要讓她鬼嬰降世？
她怎麼會忍心留趙小雅一人在世上呢？
紅姐低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你……你只猜對了一半。”
“什麼意思？”牙姑見紅姐有要說的跡象，連忙道，“你是否知道什麼隱情？”
紅姐猶豫一會兒，最後說道：“至少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事實上……過了今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兒？”
“去其他省，我網戀了一個男朋友，想去那邊跟他生活。他不知道我是做這一行的，我想為了他改過自新。這輩子顛沛流離，最後想找個老實人嫁了。”
我心裡忽然覺得挺彆扭的。
我也不是傻子，我已經看出紅姐是幹什麼的了。
晚上坐車去找男友，結果今天還出來接活。
她男朋友的腦袋上豈不是一片青青草原麼？
紅姐認真道：“我今天下午六點的車，你們五點來車站找我，我會把一切真相告訴你們。”
“現在不能說嗎？”
“對，不能說。”
紅姐的表情極為嚴肅，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
牙姑點點頭，輕聲道：“好，那你先回店裡吧，我們五點多去車站找你。”
“嗯。”
紅姐急匆匆走出了旅館，我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嘟噥道：“當年趙玉蘭的死似乎有隱情。”
“嗯，至少這紅姐願意告訴我們真相……”牙姑說道，“等找完她，我會騎摩托把你送回老屋，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我嗯了一聲，夏天本來就天黑得慢，六點多回到村裡的時候，天還沒全黑。
眼下離五點還有幾個小時，牙姑便騎摩托車帶我去學校，我也去跟老師申請了請假，具體要請假多少天，我自己都不清楚，只能跟老師說盡快回來。
請完假後，牙姑帶著我去了鎮裡的一條街，說要給我買東西。
這條街都是賣二手貨的，隱藏在一個小巷子裡。
裡頭的東西什麼都有，碗筷、古玩、字畫、寶劍……甚至還有夜壺。
我好奇地跟牙姑問：“這些是什麼？都是古董嗎？”
牙姑隨口說道：“九成九是義烏小商品，算不上古董，專門騙遊客。”
我恍然大悟，我們這窮鄉僻壤確實有幾個不出名的景區，偶爾有遊客會來玩。
於是我又問道：“那我們來買這些幹什麼？”
牙姑說道：“給你買些保命的東西。”
保命的東西？
我正納悶著，卻見她來到一個攤位前，忽然拿起一把唐刀，跟老闆問道：“開鋒沒？”
“開鋒了……”老闆笑呵呵道，“這把刀，削鐵如泥！”
牙姑壓根不搭理老闆，她拔出刀，隨後竟是伸出手指，在刀鋒上摸了一下。
摸過之後，她的手完好無損，而她冷聲道：“這叫開鋒了？削鐵如泥在哪兒？”
老闆連忙說道：“妹子你這樣買東西就沒意思了，這刀確實開鋒過，但它是古董，這麼多年過去，刀刃肯定沒那麼鋒利了。你看，刀上還有些鏽跡，真是有上千年的年頭了。”
牙姑問道：“多少錢？”
老闆立即道：“兩萬塊，我只可惜沒證書，不然賣五萬都有人搶著要！”
牙姑冷聲道：“一百塊。”
“你這是亂砍價，不賣不賣……”老闆沒好氣道，“這樣吧，看你是女人，最便宜一萬九千五！”
牙姑又是冷冷一笑，然後把唐刀往攤位一放，扯上我就走。
老闆急了，連忙喊道：“給你給你！我給你就是了！”
牙姑這才停住腳步，往攤位上丟了一百塊，順手將唐刀遞給我。
老闆嘟噥道：“要不是今天還沒開張，我怎麼可能賣給你？下次再來啊。”
我心裡覺得好笑，只覺得這些人真能扯謊。
牙姑與老闆說道：“我們要先去車站，你把刀包嚴實點，別給人瞧見了。”
“好咧好咧，用麻袋給你們綁上。”
老闆連忙把唐刀包裝好，等我接過唐刀後，牙姑說等回去再教我怎麼用，先趕去車站再說。
我自然說好，便和她一起去了車站。
時間一到五點，紅姐果然來了。
她提著大包小包進了車站，穿得像個普通婦女，完全沒有了紅塵氣息。
見到我們，紅姐對我們擠出了一個笑容：“這麼多年了，總算可以把真相說出來了。”
牙姑問道：“你知道什麼真相？”
紅姐拉著我們坐在了車站外邊，跟我們問道：“你們那邊是怎麼傳聞趙玉蘭的？”
我立即說道：“村裡說她在外邊賣身，她沒臉見人，就投井自殺了。”
紅姐深深嘆了口氣：“不對，其實她……根本就沒賣身！”
第12章 當年的真相
趙玉蘭沒賣身？
紅姐一開口，就把我和牙姑聽了個夠嗆。
趙玉蘭怎麼可能沒出去賣身？
那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呀！
在紅姐娓娓道來的敘述下，我們才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當年趙玉蘭死了老公以後，她很長時間沒有生計，家裡的婆婆和女兒三天兩頭餓肚子。
為了不讓婆婆女兒受委屈，趙玉蘭每天都坐趙海喬的三輪車出村，去鎮上的髮廊工作。
那時候髮廊裡的其他姑娘，乾的事兒都和紅姐差不多。
但是趙玉蘭不一樣，她是真給人理髮的。
哪怕是紅姐她們的頭髮，都是讓她來鼓搗的。
趙海喬……就是當初那個說趙玉蘭在外面賣身的人！
農村人都喜歡嘰嘰喳喳，趙玉蘭從來不敢告訴別人自己是在髮廊工作的，因為她怕村裡人嚼舌根。
試想一下，當髮廊裡的其他姑娘都在賣，誰又能相信她趙玉蘭是個正經姑娘？
所以趙玉蘭都讓趙海喬給自己保密，為了報答趙海喬每天帶她出村，她還總拿出一些錢，給他當作車費。
然而……這趙海喬，可不是個好東西！
他一直都垂涎趙玉蘭的美色，總是用照顧生意的藉口，去找趙玉蘭理髮，對她毛手毛腳。
趙玉蘭對此一直都敢怒不敢言，因為趙海喬知道她在這兒上班的事兒，關鍵是村裡只有趙海喬天天出村，她必須討好趙海喬。
但是，趙玉蘭是個有理想的女人。
她想自力更生，就在養活婆婆和女兒的同時，一直都在偷偷存錢。
後來她存夠了錢，打算在鎮上開一家自己的髮廊。
這樣一來，她就能把婆婆和女兒接來鎮上住，而且再也不用擔心趙海喬的騷擾。
然而……這一切都被趙海喬知道了。
也怪趙玉蘭自己太單純，她覺得趙海喬雖然偶爾跟她毛手毛腳，但好歹有個度。而且人家幫了自己這麼久，所以在自己開店前，她想請趙海喬吃頓飯，跟他表達謝意。
結果可好！
趙海喬一看自己要失去跟趙玉蘭甜蜜的機會了，他心裡不甘，故意灌了趙玉蘭很多酒。
那天晚上，趙玉蘭在鎮上過夜，趙海喬卻偷偷翻入她房間的窗戶，強行佔有了她！
事發之後，趙玉蘭崩潰了。
她沒想到自己的清白會被玷汙，徹底恨上了趙海喬。
那時，趙玉蘭和紅姐還是挺好的朋友，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紅姐。
紅姐勸她不要說出去，否則以後可就沒臉做人了。
然而……趙海喬沒打算放過趙玉蘭！
他以為自己成功了一次，趙玉蘭就會放下防備，還厚顏無恥地去找趙玉蘭。
趙玉蘭當然不會再給趙海喬機會，倆人吵過幾次之後，徹底撕破了臉皮。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趙玉蘭呢？
她狠狠地罵了趙海喬一番，而且還聯合紅姐找了幾個社會人，將趙海喬狠狠教訓了一頓。
但趙海喬可不是個真正男人，他在被教訓以後，對趙玉蘭懷恨在心，就回去胡編亂造，說趙玉蘭在鎮上的髮廊裡賣身。
這一說出來，全村人都信了。
趙玉蘭本來就是寡婦，農村人最喜歡的就是編寡婦的閒話。
當時大家就嘟噥了，難怪她做了寡婦這麼久，也沒見她好好種地，卻能把婆婆和女兒養那麼好，原來是賣身啊！
村裡傳開了這件事，趙玉蘭羞憤難當，立即去找趙海喬理論。
倆人鬧了更大的矛盾，一時間撕扯扭打起來，趙海喬失手打死了趙玉蘭，最後將她丟進了水井，謊稱她是自殺。
我聽到這時，忍不住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是趙海喬殺了趙玉蘭？難道你當時在場？”
“我不在場……”紅姐搖頭道，“這是趙海喬親口告訴我的。”
“他親自跟你說的？”
“嗯，當時我覺得很久沒見趙玉蘭，就去她村裡找她，結果遇上了趙海喬。這傢伙怕我在村裡鬧，就跟我承認自己弄死了趙玉蘭，還要我別再管這件事。”
我問道：“然後你真就不管了？你的好朋友死了，你卻沒有去說出真相，害得她婆婆和女兒變成了這樣？”
紅姐小聲道：“我不敢，那趙海喬就是個單身漢。他父母早就死了，他又沒有老婆孩子，孤家寡人一個……我怎麼惹得起他？”
她的理由，讓我沒再發話。
我知道，她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家是個無牽無掛的單身漢，如果她為趙玉蘭出頭的話，很可能自己也會淪落到那地步。
我不會站在道德的高地怒斥紅姐怕死不講義氣，因為她僅僅只是怕死而已。
怕死是每個人的天性。
我嘆了口氣，說道：“如今趙玉蘭變成了厲鬼，想必就是心疼女兒跟婆婆的局面。對於她而言，你曾經就是她的希望，可是……唉！”
紅姐低著頭，小聲道：“是我對不起她，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終於敢說出真相。”
牙姑緊緊皺著眉頭，嘟噥道：“我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說不上來。”
我輕聲道：“那你就先把情況捋一捋。”
“嗯，我會的，還是先送你回去吧……”牙姑說道，“你要趕緊在天黑前回去，沒有那老太婆保護你的話，我擔心你有危險。”
“好。”
我們一起與紅姐告別，等上了摩托車後，牙姑疑惑道：“這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趙玉蘭會害怕婆婆呢？為什麼她不敢進那老屋呢？”
我問道：“鬼為什麼怕鬼？”
“比如我倆都是鬼，可我倆有仇怨，就會互相怕對方……”牙姑解釋道，“或者我的怨氣比你大許多，你也會怕我。”
我疑惑道：“老太婆是自殺，趙玉蘭是被殺。自殺的怨氣大，還是被殺的怨氣大？”
牙姑搖頭道：“這個不好說，但我覺得趙玉蘭的怨氣肯定不小，應該不會發生老太婆怨氣比她大許多的情況。”
我坐在牙姑身後，心裡也在琢磨著這件事，同時還為趙玉蘭感到惋惜。
她真是個可憐人！
等一路回到村口，天快要黑了，我瞧見村門的河邊有許多人，大家都紛紛往水桶裡打水，一個勁往外跑，我爸媽也參與其中。
我跳下摩托車，好奇地跟爸媽問道：“你們幹啥去呢？”
“韓東凱那瘋子……”母親著急道，“他一把火燒了我們家隔壁的老屋，你也趕緊幫忙滅火啊，不然一會兒燒過林子，就燒我們家了！”
這一刻，我和牙姑聽得目瞪口呆。
老屋……竟被燒了！
第13章 進墳墓
混賬！
韓東凱這傢伙，竟然一把火燒了老屋！
眼下馬上就要天黑了，我該躲到哪兒去！
“不對勁，果然不對勁……”牙姑沉聲道，“這對婆媳果然有仇怨，否則為什麼要放火燒屋？”
我連忙說道：“放火燒屋的是韓東凱。”
牙姑搖頭道：“但是韓東凱已經沒有神智了，所以分明就是趙玉蘭在指使他這麼做。這恰恰說明婆媳之間的怨念很大，畢竟鬼魂怕火，這趙玉蘭分明是想讓韓東凱燒了婆婆的鬼魂！”
我驚愕道：“莫非是為了對付我，所以對那老太婆下手？”
牙姑認真道：“這是一方面，但我更相信是她們自己有矛盾。”
我分析道：“想想也是，畢竟當初老太婆以為她在外邊賣身，才會帶著小雅自殺，這確實是個不小的仇怨。”
“我就是覺得這點很疑惑……”牙姑解釋道，“那也是老太婆對趙玉蘭有仇恨，應該是老太婆下手才對，怎麼現在變成趙玉蘭先出手了呢？”
我不假思索道：“因為先下手為強！”
牙姑無奈道：“你這思維還真是……算了，也許你說得有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
我著急道：“老屋都被燒了，我還能去哪兒躲著？”
牙姑認真道：“老屋沒了，老太婆還有別的地方能躲。”
“哪兒？”我連忙問道。
“墳墓！”
牙姑這話一說出口，我頓時打了個哆嗦。
此時我下意識拿出手電筒，在她的身上照了一下。
有影子……
看來她現在沒被鬼上身。
我著急道：“你跟我開什麼玩笑，她們可是被葬在了一起！”
“她們只是合葬在一塊地方，又沒有合葬在一個墳墓裡……”牙姑解釋道，“你就去老太婆的墓室裡躲著，能保你一命。趁著現在天還沒完全黑，越快越好！”
我著急道：“可是我害怕……”
“別浪費時間了！等天黑之後她們出來了，你將徹底沒有活路！快上來！”
我心裡罵了句髒話，只好趕緊跳上摩托車，牙姑也是急忙道：“抱緊我，我要加速了。”
我緊緊地摟住了牙姑的腰，她也是拉起油門，帶著我在這小山村裡急速飆車。
等一路來到了山腳下，牙姑停下車，對我說道：“快上去，砸破那老太婆的墓室，躲在她的棺材旁！如果有髒東西靠近你，你就拿唐刀割傷自己，再去砍它！切記，一定要先割傷自己，要讓刀上有你的血才行！”
我深吸一口氣，只好忍著驚恐上山。
天色，越來越黑。
我一路都在哆嗦，眼看著太陽落下，天地陷入一片昏暗。
這寂靜的山道上，只有我一個人。
我傻傻地看向山下，下邊都是救火的人，他們離我那麼遙遠，只留我一人站在這兒。
墳墓就在前方。
我看著那墳墓，有點不敢靠近。
趙小雅的棺材，還在外邊放著，根本沒人敢把棺材埋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痛心。
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地步。
不管了，還是自己先躲好最重要！
我看了眼老太婆的墳墓，她是這一家人唯一有墓室的。
因為其他人的年紀都算橫死，不能蓋墓室，只有她的年紀大了，可以大葬。
我拿起一塊石頭，不斷地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鼓起勇氣。
最後，我終於狠下心，狠狠地將石頭砸了出去！
“轟！”
石頭砸在墓室石板上，頓時砸出了一個大洞！
裡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拿手電筒照了照，只見裡邊躺著一副黑色棺木，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咬咬牙，忍著害怕爬了進去，讓自己的身體緊貼著棺材。
當我進來之後，天徹底黑了。
一切都那麼黑暗，只有月光照耀下來時，可以讓人勉強看清。一旦月亮被雲擋住，直接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躺在這墳墓裡，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喘息聲、心跳聲。
我……我好害怕。
外邊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我偷偷摸摸地看向外頭，正好月光照耀下來，讓我勉強瞧見了外邊的景象。
卻見那趙小雅的棺材裡，竟是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蒼白瘦弱，嚇得我打了個哆嗦！
慢慢地，一個人影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她隔得太遠我看不清，只能從身形看出是個少婦，她穿著一身白裙，在爬出棺材以後，緩緩將臉朝著我這邊轉來，竟是正好與我對視！
剎那間，我嚇得腿一抖，褲子傳來了一股熱流，尿了褲子。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尿褲子。
我知道自己很丟人，但我真的太害怕了。
那女人一步步朝著我走來，她走路的姿勢很怪異，每一步都是用大腳趾踩著地，高高地踮起腳，彷彿要被吹起來一般。
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隨著一陣風吹過，竟是詭異地將她的身形吹倒，使得她宛如一條蛇，在地上爬行著。
我吞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女人在距離墳墓約莫只剩下兩米了，隨著她愈發接近，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忽然，我身旁的棺材裡，傳出了一陣嗤嗤怪笑。
是昨天那沙啞又尖銳的聲音！
剎那間，那女人停住了腳步，她站在外邊，靜靜地看著我。
等湊這麼近了，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五官長得不錯的臉，可上邊卻佈滿青筋，眼睛竟是隻有黑漆漆的瞳孔，看不見半點眼白！
這……這是趙玉蘭？
棺材裡的笑聲，也是戛然而止。
我聽得頭皮發麻，莫非剛才是老太婆的聲響？
這下可好，這對婆媳都在我的身邊！
但不管怎麼樣，這好歹讓我鬆了口氣。
她們似乎互相忌憚，雖然不曉得她們的感情為什麼這麼差，可這對我而言卻是個保護傘，可以保我一時平安。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隻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腳！
我猛地轉頭一看，卻見韓東凱抓住了我的腿，將我往外扯去！
原本呆滯的他，此時卻是滿臉歇斯底里，對我發出野獸般的嘶叫：“我帶你見母女倆了！讓她把眼睛還給我！把眼睛還給我！”
第14章 突然的攻擊
韓東凱的突然出現，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嚇壞了，急忙用腳踹他的臉，可這傢伙任憑我怎麼踹，就是不肯鬆開手！
“王八蛋！你放開老子！”
我徹底急壞了，立即用唐刀頂在棺材上，隨後雙手抱著唐刀。
這樣一來，韓東凱也扯不動我，任憑他怎麼花費力氣，都不能扯動我分毫。
還好……還好帶了這把唐刀。
可現在我還是急壞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安全！
韓東凱見自己扯不動我，他忽然放開了我。
正當我疑惑他要幹什麼的時候，卻見他竟是頂在了棺材上，隨後雙手抓住棺材蓋，瘋狂地往外扯。
這傢伙。
他想開棺！
不可能的！
棺材肯定被釘死了，他怎麼可能開得了棺！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韓東凱又放棄了開棺，轉過身往旁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怎麼回事？
莫非他放棄了嗎？
突然！
一道火光出現，讓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原來那韓東凱，竟是帶著火把過來了！
這王八蛋，他剛才燒了老屋，現在又要燒墳墓嗎！
韓東凱站在墳墓外邊，直接將火把丟到了墳墓口，隨後又抓來一大把木頭野草，往這墳墓裡邊塞。
他的舉動，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本來想在這兒躲一晚，可我若還是躲在這的話，只怕要被活活燒死！
“媽的，老子跟你拼了！”
這一刻，我徹底憤怒了。
在韓東凱塞野草的時候，我一腳踹了過去，正好把野草踹在了他的身上！
夏天野草被曬得乾枯，本來就很容易燒起來，我就這麼把燃燒的野草踢了過去，而韓東凱被火燙到以後，竟是發出了慘叫聲！
我的內心驚訝不已，這傢伙怎麼打他都沒用，偏偏用火燒他的時候，他竟然會害怕？
莫非鬼魂怕什麼，他也怕什麼嗎？
但不管怎麼樣，這是個突破口！
我忍著膽怯，在墳墓裡轉了個身，原本我是雙腳在墳墓口，現在我是腦袋在墳墓口。
這樣一來，韓東凱和趙玉蘭，在我的視線裡就顯得更近了。
我拿起火把頂在外邊，死死地看著他倆，激動地喘著氣。
在火焰的威脅下，韓東凱終於不再靠近，他呆呆地坐在一旁，呢喃道：“把眼睛還給我……把眼睛還給我……”
忽然，他跪在了趙玉蘭的身旁，竟是不斷地給她磕起了頭：“還我眼睛……求求你！”
那磕頭之重，砸得發出砰砰悶響。
我吞了口唾沫，死死地看著趙玉蘭。
忽然，她臉上的青筋緩緩消失了。
在青筋消失以後，我瞧見了一個好美的少婦，這就是趙玉蘭的真容嗎？
太好看了，難怪會生出趙小雅這麼漂亮的女兒。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發生了我難以置信的一幕。
卻見趙玉蘭緩緩張開了櫻桃小嘴，可是那嘴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她的嘴角臉頰裂開，一直裂到了耳朵根，展現出了一張血盆大口！
我的天！
只見趙玉蘭俯下身子，竟是一口咬在了韓東凱的脖子上！
韓東凱被咬住之後，根本就不反抗，反而還繼續磕著頭，求著趙玉蘭把眼睛還給他！
我親眼看著韓東凱的脖子被咬下了一半，最令人驚愕的是，這傢伙明明被咬掉了一半的脖子，卻沒有流血，也沒有死，繼續給趙玉蘭磕著頭。
那半個脖子，很快就支撐不住韓東凱的腦袋。
他的腦袋緩緩垂下來，最後掉在了地上。
趙玉蘭撲在他的身上，一口一口咬掉了他的身體。
而他全程沒有反抗過，任由趙玉蘭吃掉自己，宛如被割了腦袋的公螳螂，任由母螳螂將自己吃個乾乾淨淨。
我親眼看著韓東凱被一點點吃沒了，剛才還在這兒的一個大活人，現在連點渣子都沒剩下。
而趙玉蘭吃了他之後，又站起身來，她臉上的青筋再次出現，冷冷地看著我，隨後竟是轉過身，緩緩朝著棺材走去。
怎麼回事？
她要放棄我了嗎？
我害怕地看著趙玉蘭的動靜，只見她又躺回到棺材裡，只留我一個人在墳墓裡發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韓東凱被吃掉的畫面。
我吞了口唾沫，對著外邊喊道：“趙玉蘭，我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死的了，你是被趙海喬害死的對不對？”
外邊安安靜靜，沒有一點回應。
我壯著膽子，繼續叫道：“你要報復的人應該是趙海喬才對，你報復我也沒用。我承認我害了小雅，可一切的始作俑者難道不是趙海喬嗎？你應該殺那個害死你的人才對，你為什麼殺我……”
我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住口了。
因為我身旁的棺材，忽然有了變化。
這兒太黑了我看不清，我只能看見原本平整光滑的棺材，忽然在扭動。
我疑惑地拿出手電筒照了一下，卻不由得虎軀一震！
卻見那棺材緩緩浮現出了一個人臉，靜靜地看著我。
那缺失的牙齒、滿臉的皺紋，正是趙小雅的奶奶！
只是這一次，她不像遺像裡那樣對我笑了。
這一次，她滿臉陰霾，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我。
我驚得一愣，她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之前她可是不想傷害我的！
莫非是我的誤會？莫非她其實不會傷害我？
我緊張地看著老太婆的臉，又用手電筒照向了她。
突然，怪異的事兒發生了。
老太婆的臉，竟然緩緩凸出棺材，她張大了嘴，就如同趙玉蘭一樣，朝著我的脖子咬來！
不好！
我急得趕緊抽回了唐刀擋在身前，老太婆正好咬在了唐刀上，而我發瘋般抽回唐刀，焦急地爬出了墳墓！
這老太婆，果然是要傷害我！
我心跳飛快，站在墳墓外邊不知所措。
明明說好了靠這老太婆躲著的，誰知道她竟是忽然變卦！
不對！我現在離開墳墓了，那趙玉蘭會不會盯上我？
我這麼想著，下意識看向了棺材。
果然！
在發現我離開墳墓後，那棺材裡邊，竟是又伸出了一隻手……
她要出來了！
怎麼辦！
我看著這一幕，心裡真是急壞了！
我到底該怎麼辦！
第15章 終見小雅
不管了！
我決定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原本我來這兒，就是因為趙玉蘭躲著老太婆，而那老太婆正好不會傷害我。
既然現在雙方都想傷害我，那我留在這兒也沒有意義！
我抱著唐刀，飛快地往下逃去，還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卻見趙玉蘭又從那棺材裡爬了出來，但是從那墳墓裡邊，也出來了一個人影。
我來不及回頭看，好奇心害死貓這個簡單的道理，我還是很明白的。
我不想知道那對婆媳怎麼樣了，我只想撒腿就跑！
這是我第二次從山上跑下來，這次我沒再跑得那麼快，畢竟我的膝蓋還沒完全好，跑得不快。
幸好，那趙玉蘭似乎是被老太婆攔下來了，我一路平安地下了山，心裡卻也是急得不行。
本來還有個能躲的地方，現在可好，沒地方能藏了！
怎麼辦……
我太著急了，只能用力咬著自己的虎口，讓自己趕緊冷靜下來。
等心跳緩緩慢下來後，我決定先去找牙姑！
她之前跟我說過，她住在我的舅舅家，現在如果去舅舅家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她！
我急忙又朝著舅舅家的方向跑去，這一路過來，都沒見到村民，只有我一個人在山路里跑。
我們村很少有人買得起電視，一到了晚上，大家都會窩在村口的小賣部看電視，等到了晚上十點，電視劇放完了，大家才會回來。
我在幾乎無人的村裡，跑到了舅舅家門口，只能祈禱牙姑沒跟他們一起去看電視。
屋裡漆黑一片，我對著裡邊大喊：“牙姑！牙姑你在不在！”
過一會兒，二樓的木窗被推開了，是牙姑推開的窗。
她見到我回來了，驚愕道：“你咋回來了？”
“快給我開門！我找你有事！”
“好！”
很快，牙姑就下來給我開了門。
她估計是剛洗完澡，穿著件薄薄的吊帶睡裙，頭髮還溼漉漉的。
我下意識用手電筒照了照她，見到她身後有影子，總算是鬆了口氣：“我剛才……”
我將事情與牙姑說了一遍，她聽過之後，也是滿臉震驚：“你與那老太婆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害你性命？”
我著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該怎麼辦！”
牙姑立即問道：“你剛才瞧見了趙玉蘭，那有沒有瞧見趙小雅？”
我搖頭道：“沒有。”
“真沒瞧見？”
“真沒瞧見！”
“怪了……”牙姑疑惑道，“鬼吃人可以提高修為，這鬼嬰降世，要吃人的應該是趙小雅才對，為什麼剛才是趙玉蘭吃了韓東凱，卻不是趙小雅呢？”
我覺得她說得有理。
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趙玉蘭要吃韓東凱。
忽然，牙姑彷彿想起了什麼，她臉色一變，驚呼道：“走，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知道她想幹啥，但現在我一點法子都沒有，就打算以她馬首是瞻。
我們出門以後，牙姑帶著我上了摩托車，她飛快地擰動鑰匙：“抱緊我！”
我摟住牙姑，才剛剛抱住她的腰，那摩托車就咻地飛了出去，差點把我甩下車。
牙姑騎得很快，但並不是朝著山的方向而去，也不是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在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後，她停下了車，與我說道：“下車！”
我扭頭一看，卻不由得懵了。
這不是村長家嗎？
牙姑問道：“你知道小雅是怎麼死的嗎？”
我下意識說道：“這個趙軒軒跟我說過，他說小雅是在他家上吊自殺的。”
“那麼，為什麼是在他家？”
“因為他家經常照顧趙小雅……”我解釋道，“小雅經常來這兒吃飯睡覺。”
牙姑立即問道：“你覺得趙小雅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起小雅，頓時有些難過：“她是很溫柔，總是為別人著想。”
牙姑搖搖頭，說道：“不對勁，如果她真是為別人著想的人，那村長對她來說應該是恩人才對，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她會選擇在村長家自殺，給恩人一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說句難聽的，她不能跑遠點去死嗎？”
這……
這我還真的說不清。
牙姑繼續說道：“還有，你說你之前躲在床底下的時候，看見了一雙女人的腳，對吧？”
“對。”
“沒看見她的臉，是嗎？”
“對，沒看見。”
“那找你的不一定是趙小雅……”牙姑冷聲道，“跟我走，我們進去看看！”
我不明白牙姑在想什麼，她偷偷帶著我來到村長房子的二樓陽臺底下，然後與我說道：“你把我抱起來，然後我爬上去。”
“好。”
我一把抱起了牙姑，她的身體對我而言挺輕的，她也是身手靈敏，連忙抓住陽臺欄杆，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等她上去以後，我直接一跳，正好抓住了二樓欄杆，也爬了上去。
這種老房子，陽臺造得就是比較矮，不會考慮到防盜。
仔細想想也是，我們這兒就一農村，能有什麼人來偷東西呢？
我爬上來之後，發現牙姑沒有急著進門，她拉著我躲在陽臺底下，小聲道：“你知道趙軒軒在哪個房間嗎？”
“就是這個房間……”我說道，“趙軒軒喜歡半夜偷溜出去，所以早就跟家人吵著要了有陽臺的房間。”
“嗯，我看看……”
牙姑躲在陽臺的門後邊，輕手輕腳地去抓門把手。
這門並沒有上鎖，隨著門被推開，我們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邊傳出了一陣抽泣。
那抽泣的哭聲，在我聽來卻極為耳熟。
我心裡猛地一跳，看向了房間裡邊。
一個熟悉的人兒，跪趴在房間角落，她捂著臉，身體微微顫動，一個勁地抽泣著，哭聲別提有多悲傷。
那是……趙小雅！
為什麼……為什麼趙小雅會在這！？
我傻傻地看著趙小雅，牙姑卻忽然關上了門，她小聲道：“你記不記得，我們本以為趙玉蘭是自殺，結果卻發現是她被人殺害。”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而牙姑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她女兒身上。”
我驚道：“什麼意思？”
“趙小雅……也不是自殺！”
第16章 拯救牙姑
又一個不是自殺？
我聽得懵了，而牙姑將我扯到陽臺角落，小聲道：“別讓她發現，我們先下去再說！”
我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眼門口，還想看趙小雅一眼，因為剛才我都沒看清她的臉。
牙姑察覺到了我的不捨，她小聲又嚴厲地與我說道：“想什麼呢！你們人鬼殊途，可千萬別在這兒整出麻煩來！”
我只好嘆了口氣，說道：“好，那我們下去吧。”
“嗯，那你先下去，然後接住我。”
我翻過欄杆，輕手輕腳地下到一樓，然後對牙姑伸出了手：“來吧。”
牙姑站在我上方，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忽然用手護住吊帶睡裙，尷尬道：“你不會看吧？”
“啊？”
我驚愕道：“看什麼？”
牙姑忍不住道：“你不會看我裙子裡面吧？”
“混賬東西……”我驚怒道，“你剛才要我抱著你上去的時候怎麼不說，如果我要看的話，那時候就看光了！”
牙姑說道：“剛才我心裡著急，沒想那麼多。”
我沒好氣道：“閉上你的嘴，自以為是的娘們，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麼盯著你，我沒你想的那麼噁心！”
牙姑有些委屈地撲了下來，正好落在我的懷裡，她起身之後，不高興地說道：“我只是有些在意，你幹嘛罵我自以為是的娘們？我好歹也是姑娘家，有些在意又怎麼了？”
我冷哼道：“我只是不喜歡你把我想得那麼齷蹉。”
“男人都齷蹉。”
“那是別人，可不是我……”我不耐煩道，“你別與我扯這些東西，我不想聽！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聊你裙子裡的那點東西！”
牙姑驚道：“你年紀輕輕，說起話來怎麼這樣霸道！你現在還小，以後你就知道女人多麼寶貴！”
我淡然道：“我已滿十八，不小了。快與我說說，為什麼覺得小雅不是自殺？”
只見牙姑有些難受地低下了頭，用手指搓著裙角，小聲道：“我心裡還是覺得委屈，女人家怕被瞧見裙子裡邊，本來就是正常的，你卻說我自以為是，難道我就沒資格在意嗎？”
“你這女人，怎麼嘰嘰歪歪……”我惱怒道，“分明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哪有興趣看你！”
“那你好歹也要和我道歉，我雖然比你年長，但也是未出嫁的姑娘，憑什麼給你兇？”
這女人，有點沒完沒了。
我嘆了口氣，無奈道：“得，都是我的錯，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我不想吵架，因為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趙小雅的事兒。
究竟為什麼說她不是自殺？
牙姑見我道歉，她低著頭，小聲道：“那……那你剛才……瞧見了嗎？”
我頓時一愣：“什麼？”
月光下，牙姑羞澀地別過頭，呢喃道：“就是……你瞧見裙子裡面沒有？”
“你這畜生東西！”
怒火，在我的心裡熊熊燃燒！
我終於沒能剋制住憤怒，一把抓住了牙姑的頭髮，將她狠狠按在了地上。
牙姑被我按在了地上，而我扯著她的頭髮，將她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了兩下，怒道：“你跟我發什麼神經？你剛才說我心愛的女孩的死因不是自殺，現在你跟我嘰嘰歪歪扯裙子裡的那點破事？”
牙姑驚道：“你不要兇，你嚇到我了。”
“我給你臉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我按著她的腦袋，咬牙切齒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情況，你再跟我扯一句裙子裡的事，我就打碎你的下巴！”
牙姑被我嚇得不輕，她連忙委屈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我按著牙姑，心裡卻已經是思緒萬千。
與此同時，我將腿壓在牙姑身上，同時還壓在了唐刀上，極為緩慢地將刀鞘踢下。
牙姑還沒瞧見我的動作，她扭了扭身體，小聲道：“你貼我太近了。”
我死死地看著牙姑的臉，順勢握緊了刀柄。
我是故意這麼做的。
因為這個牙姑……不對勁！
剛才她的所作所為就不對勁，我能感覺得出來，牙姑不是這麼矯情的姑娘。
她連被村長帶人打了一頓都能扛過去，還會糾結我會不會在這危難時刻，偷看她裙子裡邊？
這不像她的作風！
在重要關頭，她是不會糾結裙子裡那點破事的！
所以我剛才留了個心眼，結果我發現月光照耀下來的時候，牙姑的身後……沒有影子！
於是我當機立斷，將她的腦袋按在了地上！
這一點很重要，剛才我把她腦袋按下去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應該是痛叫才對。
但她沒有痛叫，甚至連悶哼一聲都沒有！
這讓我想起她上次被野草割傷，卻並沒有疼痛感。
我可以肯定……牙姑被鬼上身了！
唐刀，已經出鞘一半。
我要砍了牙姑！
我在腦海裡想著砍她的方法，因為我不想傷害到她，我只想把她身體裡的東西趕走。
我將手放在刀鋒上，用力地割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讓我感覺到自己肯定出血了。
要快！
剎那間，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刀朝著牙姑的腦袋砍了下去！
因為我知道，這把刀沒開鋒，砍人的腦袋是最為安全的！
如果我砍她的手臂或腿，只要一個不小心砍在了神經上，就可能會給她帶來殘疾！
若是不小心砍在了動脈上，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但如果砍在腦袋上，堅硬的頭骨會替她抗下這一擊，而且出血量也不大！
這聽著很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
砍腦袋，要比砍手腳安全千百倍！
我這一刀，成功砍在了牙姑的頭上，這次她終於疼得發出了慘叫，可那慘叫聲，並不是人能發出來的！
那慘叫聲如同野獸受傷一般，撕裂著寂靜的黑夜！
我親眼看見牙姑體內竄出了一個人影，而與此同時，那趙軒軒的房間裡，也是竄出了一個人影。
我勉強看清了，牙姑體內逃走的是趙玉蘭，而趙軒軒房間竄出的人影，應該是小雅聽見動靜，就趕緊離開了。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牙姑，她總算是有了影子。
此時她捂著腦袋，吃痛地叫道：“我頭好疼……我怎麼了？”
“你剛被鬼上身了，是趙玉蘭乾的……”我說道，“但我已經把她趕走了，你剛才說小雅不是自殺，你記得嗎？”
牙姑捂著頭，彷彿是回憶起來了，她連忙道：“對！她是被趙軒軒殺的！”
第17章 真不是我殺的
不是自殺……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猶如利刃一樣，狠狠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緊握著拳頭，呢喃道：“你怎麼肯定是趙軒軒殺的？”
“還記得我們一開始說過的話嗎……”牙姑說道，“在趙軒軒死的那時候，我以為鬼嬰降世，記得嗎？”
我點頭道：“記得。”
牙姑繼續說道：“我還跟你說過，厲鬼先殺近親，你身為小雅的戀人，她很可能會來殺你，記得嗎？”
“記得。”
牙姑嚴肅道：“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呢？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鬼嬰降世，而是我誤會了呢？”
我疑惑道：“什麼意思？”
牙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也許趙軒軒死的時候，他並不是被趙玉蘭殺的，而是被趙小雅殺的，你認為呢？”
我聽得一愣：“趙小雅為什麼殺他？”
牙姑一本正經道：“趙小雅如果要化為厲鬼，那可以殺兩種人。一是近親，二是仇人。事實上你算是她的親人，但算不上近親，而她一家人都死光了，所以仇人的份量比你更重。”
我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說，小雅早就化為了厲鬼，而趙軒軒就是他的祭品？”
“對！”
“那找我的是誰？”
“很可能是趙玉蘭，因為你也算是她的親人。你跟趙小雅談過戀愛，所以算是她的女婿。”
我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呢喃道：“簡單來說……小雅拿趙軒軒當祭品，化為了厲鬼。而趙玉蘭拿我當祭品，想化為厲鬼，是這個意思嗎？”
牙姑點頭道：“對，是這個意思。”
“有一點說不通……”我認真道，“照你所說，那在趙玉蘭的心中，趙海喬的份量應該更重才對，她應該去殺趙海喬而不是我。”
牙姑冷聲道：“問題是……我們不知道趙海喬是否還活著！”
這……
如果趙海喬死了，那就說明趙玉蘭只是輪到了我。
這就說明……牙姑的假設是成立的！
牙姑嚴肅道：“小雅死在了趙軒軒家，這原本就有疑點，她為什麼會選擇在趙軒軒家自殺？我認為，她很可能不是上吊自殺，而是在趙軒軒房間裡被殺的。”
我問道：“那趙軒軒為什麼要殺趙小雅呢？”
“這個村長也許知道……”牙姑一本正經道，“你不覺得村長一家不對勁嗎？”
我分析一會兒，最後點頭道：“是不對勁，小雅死在了他們家，給他們家帶來這麼大麻煩，他們卻是村裡主動掏錢安葬小雅的人。”
牙姑冷笑道：“這不代表他們好心，這更說明疑點重重，或許他們是想早點埋了小雅，免生事端？”
我聽得一驚一乍。
不會這麼邪乎吧？
如果真像牙姑說的那樣，那也未免太邪乎了，畢竟在給趙小雅送葬的時候，趙軒軒可是表現得很難過。
我想了想，認真道：“還是要先搞清楚趙海喬究竟死沒死，只要他還活著，那你的假設就全錯了。”
“嗯……我們去找找他，那傢伙是孤家寡人，死了估計也沒人知道，要去他屋裡看了才曉得。”
我擔憂地看了眼牙姑的腦袋，小聲道：“你要不要先去包紮腦袋？”
牙姑搖頭道：“沒事，小傷。”
她的態度很是霸氣，似乎已經把受傷當成家常便飯。
正當我們要走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說話聲。
我頓時一驚，連忙拉著牙姑躲在了牆壁後邊。
我探出頭偷偷看去，只見有倆人一邊朝這走，一邊說著話，不過有些聽不清。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那人是誰，只能聽出有一個聲音是村長。
等那倆人越來越近，我才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好傢伙，說曹操曹操到！
那在村長身邊的人，正是趙海喬！
我立即推了牙姑一把，小聲道：“那個就是趙海喬，你的分析全錯了！”
“這……”
牙姑傻傻地看著趙海喬，她呢喃道：“不應該啊！這不應該啊！”
我翻了個白眼，這娘們前邊還說得頭頭是道，結果呢？
結果現在一個活著的趙海喬，打破了她所有的分析！
此時村長跟趙海喬都走到了家門口，村長對他說道：“留下來喝點酒？”
“村長，少喝些吧……”趙海喬說，“我聽你婆娘說，軒軒走了以後，你就一直在喝酒。”
村長嘆氣道：“我已經想通了，那是軒軒的報應……報應啊！”
趙海喬往左右看了看，他小聲道：“村長，那小雅……真是軒軒掐死的？”
我聽見這話，頓時一驚。
牙姑也是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死死看向那倆人。
村長難受地說道：“我那傻兒子，從小就喜歡小雅。他當時瞧見小雅哭，就去安慰她。他也是心疼小雅，就想抱抱人家，誰知道被推開了。”
趙海喬嘆氣道：“我懂，喜歡的姑娘梨花帶淚，是個男人都會想抱抱她。”
“也怪軒軒年紀輕，太容易衝動……”村長嘆氣道，“他沒剋制住就表白了，想親小雅的嘴，結果小雅不讓。倆人拉扯的，軒軒就沒忍住扯人家衣服，誰知道小雅怎麼都不肯，軒軒一激動，和她打鬧起來，就……”
趙海喬聽到這兒，他吃驚道：“她竟然不同意？這趙小雅，也未免太不是個東西了吧？你們家供她吃穿住，這麼多年的恩情，只是想睡一下她而已，她竟然還不答應？”
村長搖頭道：“我也沒想到她是這麼個白眼狼，當初若不是軒軒喜歡她，我又怎麼會養著那孤兒？本來看她漂亮，想當童養媳，誰曉得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就是，她如果不說，誰知道軒軒睡過她？只要小心點別弄懷孕，她以後還是能隨便嫁人啊……”趙海喬唏噓道，“就是可憐了軒軒，竟然被厲鬼害了！”
村長似乎難受壞了，他擦了擦眼淚，說道：“海喬，我也就只能跟你說說這些話了。你殺了當媽的，我兒子殺了當女兒的，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我聽著倆人的話，心中滿滿都是怒火！
畜生！
這兩個畜生！
牙姑呢喃道：“我的分析是對的……那趙海喬為什麼沒死？他應該死了才對啊！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這時，趙海喬忽然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村長，話可別亂說啊，我不算淪落人。畢竟你也知道……趙玉蘭真不是我殺的。”
第18章 痛下殺手
趙海喬的話，讓我和牙姑變得很是緊張。
難道……人真不是他殺的？
村長苦笑了一下，最後說道：“說得也對，進來陪我喝杯吧，心裡難受。”
“唉，進去吧。”
倆人一起進了屋子，只剩我和牙姑呆呆地站在外邊。
牙姑吞了口唾沫，呢喃道：“如果真不是趙海喬殺的人，那就解釋得通了……那是誰殺了趙玉蘭？”
我低聲道：“直接抓他們問個明白！”
牙姑猶豫一會兒，最後說道：“好，等他們喝醉！”
我與牙姑躲在外邊等待著，一想起村長和趙海喬的話，我的心裡就特別難受。
小雅……
原本我以為她是自殺，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是被趙軒軒掐死的！
我越想越難過，在小雅悲傷絕望的時候，我卻不在她的身邊！
我的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牙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的頭摟入她的懷中，小聲說道：“人總有生離死別，小雅已經是厲鬼了，剛才卻躲著你，說明她心裡還在意你，她怕忍不住帶走你。”
“她死的時候，肯定在想著我……”我咬牙道，“偏偏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吵得那麼兇，那也是我第一次讓她哭。”
牙姑嘆氣道：“每個人都會有後悔的時候，但人生並不是什麼都能補救的。別哭出聲，別讓他們聽見……”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透過窗戶看去，村長跟趙海喬還在喝悶酒。
桌上沒有下酒菜，村長一杯接一杯，恨不能立即灌醉自己，趙海喬還在一旁勸著酒。
一個人真正悲傷到想喝酒的時候，果然是隻需要酒，不需要下酒菜的。
這種喝法，讓村長很快就倒在桌上，睡了過去。
趙海喬見村長醉了，終於往外走去，他出了村長家，順便幫他關上了門。
我擦擦眼淚，連忙跟在了趙海喬的身後。
等趙海喬走遠了，我跟牙姑連忙追上去。
當足夠接近趙海喬後，我舉起唐刀，將刀鞘狠狠砸在了趙海喬的後腦勺上！
“砰！”
趙海喬發出一聲痛叫，倒在了地上，他捂著頭，罵罵咧咧道：“誰他媽打我？”
我連忙撲上去，將唐刀架在他脖子上，隨後用力勒住了他的脖子！
頓時，趙海喬被我勒得沒法呼吸，他痛苦地蹬著腳，不斷拍打著我的胳膊，卻無濟於事。
牙姑連忙說道：“他翻白眼了！”
我這才鬆開了趙海喬，他痛苦地氣喘吁吁，而我將刀鞘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又狠狠踹了他的腦袋一腳！
這一下，趙海喬終於倒在地上，看著就沒了反抗的力氣。
我壓在他的胸口，抽出唐刀對準了他的脖子，冷聲道：“趙玉蘭是不是你殺的？”
趙海喬看清了我的模樣，他痛苦道：“趙子塵，你發什麼神經！”
“別跟我裝蒜……”我低吼道，“紅姐什麼都告訴我們了，你這個畜生！”
趙海喬臉色一變，但還是倔強道：“什麼紅姐？”
“媽的，還跟我裝蒜！”
我一狠心，將刀鋒頂在了他的脖子上，大怒道：“快說！趙玉蘭是不是你殺的！”
趙海喬被我嚇壞了，他連忙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殺了她！”
“那是誰！”
趙海喬痛苦道：“是她家老太婆……”
“什麼意思？”
他徹底沒了辦法，終於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來。
當年，趙玉蘭去找趙海喬算賬，倆人發生了爭執。
趙海喬沒忍住脾氣，將趙玉蘭打昏丟進了水井。
那時候，他以為趙玉蘭死了。
剛開始他很害怕，去找紅姐威脅了她一番。
但是，趙海喬是個慫人！
他第二天就心生害怕，只好去找從小一起長大的村長商量這件事，打算去自首。
倆人去了水井，卻瞧見趙玉蘭的婆婆站在水井邊，那水井裡發出了趙玉蘭的求救聲。
聽見呼救聲時，趙海喬還鬆了口氣，原來趙玉蘭沒死！
可就在他和村長要上去救人的時候，令人驚恐的事兒發生了。
那老太婆竟然舉起大石頭，砸進了水井！
那一刻，趙海喬和村長都被嚇懵了。
而老太婆砸死趙玉蘭後回到屋裡，拉著趙小雅一起喝農藥了。
我聽到這時，整個人都懵了。
牙姑也是聽得傻了眼。
一個死了老公的寡婦，為了養活婆婆和女兒，早起晚睡，勤勞工作。
她被人謠言中傷，卻還是盡心盡力照顧家人，最後為了證明清白，被人丟進了暗無天日的井裡。
她沒死。
一天一夜。
她呼救了一天一夜。
最終，她把婆婆給呼喚來了。
那一刻，她肯定以為自己能活下去。
誰知道她盡心盡力照顧的婆婆，為了家裡的臉面，竟對她痛下殺手！
我不敢想象趙玉蘭臨死的那一刻是什麼心情，我只感到了滿滿的痛心！
“難怪倆人有這麼大的仇怨，難怪她不找這傢伙報復……”牙姑喃喃道，“原來她婆婆才是殺了她的人。”
趙海喬喘著氣，他求饒道：“放開我吧，我當初真想救她的，誰知道那老太婆會砸死她。村長讓我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否則我會變成幫兇，而且那老太婆都死了……我本想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畜生！”
我一拳砸在了趙海喬的臉上，怒吼道：“要不是你下賤，趙玉蘭又怎麼會死！你也是害死她的兇手！”
趙海喬捂著鼻子，吃痛道：“照你這麼說，全村人都是害死她的兇手，你爸媽也是害死她的兇手！你爸和她老公是發小，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爸也因為害怕閒言碎語，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我……
我無法反駁趙海喬的話。
確實，全村人都是殺害趙玉蘭的兇手！
牙姑抓住我的胳膊，她著急道：“我知道她為什麼吃韓東凱了，她是想吃人提升修為，跟那老太婆拼了！我也知道那老太婆為什麼吃你了，她也是想吃你提升修為，對抗趙玉蘭！”
我心裡也有些發慌。
原本只有一個趙玉蘭找我，想拿我這親人當祭品。
現在更糟糕，那老太婆也一起找我了！
我該如何是好！
第
19章 招魂
說實話，我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趙海喬，但我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他確確實實不是殺害趙玉蘭的兇手。
兇手，是那老太婆。
而現在糾結誰是兇手也沒有用，眼下最緊要的是保住我自己的性命。
“趙玉蘭拿你這近親做祭品，就可以從怨鬼化為厲鬼……”牙姑分析道，“那老太婆若是殺了你，就可以阻止趙玉蘭變成厲鬼，對她自己也很有利。”
我想了想，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牙姑嘆氣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才趙玉蘭不就找來了嗎？可見她有多麼急於想殺了你。”
趙海喬聽見這名字，他驚恐道：“趙玉蘭來了？你可別嚇唬我！”
我惡狠狠地瞪了趙海喬一眼，沒好氣道：“滾！廢物東西！”
趙海喬連忙爬起身，哆哆嗦嗦地跑了。
牙姑思索了一會兒，最後說道：“要不……跑吧？”
“跑？”我驚愕道，“往哪兒跑？”
牙姑說道：“往人多的地方跑，陽氣越重你越安全。”
“大晚上的，哪裡會人多？”
“騎我的摩托車去縣城裡。”
我搖搖頭，認真道：“我不去，這半路上都是沒人的山路，我要是路上出了意外，那怎麼辦？”
牙姑嘟噥道：“那倒也是。”
“我的想法是，不如我們幫趙玉蘭一把……”我認真道，“她本身也只個可憐人，你不是說過嗎？她對仇人的怨恨比對我要大，她肯定想找老太婆報仇，只是自己實力不夠，所以盯上了我，打算化為厲鬼再報仇。”
牙姑苦笑道：“你太天真了，難道你以為她現在有神智跟你談合作嗎？現在她只有殺你的慾望，幾乎是沒有理智的！不過……我倒是有個好辦法！”
我問道：“什麼辦法？”
“跟老太婆合作……”牙姑認真道，“老太婆沒那麼大的怨氣，你不如與她合作，一起幹掉趙玉蘭。眼下看來，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我驚呼道：“趙玉蘭本身就是個可憐人了，你卻要我和老太婆一起對付她？”
牙姑嘆氣道：“我也知道她是個可憐人，但她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卻還活著，拯救你比拯救她重要得多。”
我認真地說道：“不行，這樣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你……你這小子……”
牙姑惱怒地瞪了我一眼，她嘆氣道，“算了算了，如果你不肯這麼做的話，我還有一個辦法。”
我連忙道：“快說。”
牙姑一本正經道：“找趙小雅！’
“啊？”
我聽得一愣，牙姑解釋道：“趙小雅雖然化為了厲鬼，但還儲存著一些神智，否則剛才就不會躲著你了。你找她一起對付那老太婆，或許能救你一命！”
我好奇道：“我該怎麼做？”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換個地方說……”牙姑講道，“好歹讓我把腦袋上的傷處理一下。”
“那好。”
牙姑帶著我離開村長家，隨後去了我舅舅家。
我們回來的時候，我舅舅還沒來，我擔心會給他帶來麻煩，牙姑卻告訴我，她早已經讓我舅舅去別人那住了，就是為了避免將麻煩帶給我家裡人。
牙姑處理著傷口，與我說道：“眼下我們已經將事情搞懂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讓你去打傷老太婆，給趙玉蘭創造機會。”
我驚愕道：“我怎麼可能辦得到？”
“別忘了你的唐刀……”牙姑說道，“這就是你的武器，你可以用它來對付老太婆。”
我揮了一下手中的唐刀，疑惑道：“沾染我的血去砍她嗎？”
牙姑搖頭道：“不行，你還記得你當時砍我，結果讓趙玉蘭跑了嗎？”
“記得。”
“說明沾染了血液只能嚇跑鬼魂，可不能打敗她們……”牙姑嚴肅道，“想要打敗那老太婆，還是要藉助鬼魂的力量。”
我忍不住道：“怎麼藉助？”
牙姑解釋道：“招魂！”
“招誰的魂？”
“顯而易見，當然是小雅！你招來小雅，讓她藏身於刀內，只要有她的陰氣加持，你的刀就能斬鬼！”
我聽得一愣。
小雅……
竟是要我招她的魂？
我小聲道：“我不敢見她。”
牙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她嚴肅道：“不敢見也得見！”
“那……能不能讓我緩緩？”我小聲道。
牙姑沒好氣道：“現在是晚上十點鐘了，距離子時還有一個小時。等到了子時，趙玉蘭和老太婆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到時候要對付可就麻煩了！”
我只好點頭道：“好，你說該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牙姑見我同意，她急忙回到房間裡，隨後拿來了一個小稻草人遞給我。
“把她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再貼在稻草人上……”牙姑說道，“用你的血寫，然後你去她死的地方……也就是去一趟村長家，在趙軒軒房間裡燒了這個稻草人。”
我疑惑道：“這樣一來，她就會出現？”
“對，趕快去……”牙姑認真道，“我們沒時間了！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我身上還有傷，不方便陪著你。”
我接過稻草人，感激地看了牙姑一眼，隨後又出了門，去了村長家。
村長喝多了酒，還在屋裡睡著。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二樓陽臺，來到了趙軒軒的房間裡。
想到趙小雅死在了這個房間，我心裡就特別難受。
我割破手指，寫下了小雅的生辰八字，隨後掏出打火機，將稻草人給燒了。
不知為何，那稻草人竟燃起了綠色的火焰，在地上熊熊燃燒著。
等稻草人被燒完，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忽然，屋裡吹起了一陣陰風。
我吞了口唾沫，緊張地看向四周。
在房間的角落，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待在角落裡動也不動。
悲傷，再次席捲了我的內心。
我走向小雅，喃喃道：“小雅，是我。對不起……”
她身體微微一顫，竟是往後躲去。
而我情急之下，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小手冰涼，冷得刺骨。
我輕聲道：“小雅，都是我不好，你抬頭看看我……好嗎？”
她緩緩抬起了頭……
一張蒼老、佈滿皺紋的臉，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是那老太婆！
怎麼會是她！
我驚得往後急退，老太婆卻猛地抓住了我，她勒住我的脖子，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睛死死看著我，嘴裡發出了興奮沙啞的嘶吼……
第20章 老畜生
我的脖子被緊緊地勒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眼前的視線，也是變得越來越漆黑，強烈的頭暈讓我血管噴張，甚至能感受到每一根神經都在跳動！
好難受！
原來只是被勒住脖子，竟會讓手腳那麼無力！
情急之下，我將唐刀拔出，快速地往後刺去。
為了讓唐刀沾染我的鮮血，我特意用刀鋒貼著自己的肩膀，最後刺破了肩膀的面板。
老太婆似乎很怕唐刀，在我出手之後，她竟是主動放開我，躲到了一旁，正好避過了我的攻擊！
我摸著脖子，痛苦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死死地看著那老太婆。
她那充滿皺紋又扭曲的臉，還有那兇狠的眼神，讓我看得頭皮發麻。
她為什麼在這兒……
我明明是招魂要趙小雅過來的。
莫非她老早就跟著我，在發現我要招魂之後，就連忙躲進了房間裡，只為了騙我上當？
很有可能！
我咬牙道：“你是不是一直偷偷跟著我，就等著找機會殺我？”
老太婆怪笑著沒說話，而我緊握著刀柄，繼續說道：“你當年害死了趙玉蘭，現在又想害她！”
這一下，老太婆的表情頓時變了。
她有些猙獰地叫了起來：“那是她自找的！她丟了我家的臉面！”
“但她明明沒有去賣……”我怒道，“在丈夫死了以後，她一直盡心盡責照顧你，你卻這樣對她……你有沒有想過，當時的她多麼需要你的幫助？”
老太婆冷聲道：“我又沒盯著她進城，我怎麼知道她做沒做過？”
我忍不住道：“那你跟她進城看看，不行嗎？”
“那她也能作假！”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怒道，“你這分明就是認定她做了！”
老太婆冷哼道：“不管她做沒做，就不該給家裡丟人！”
不知為何，我竟然不害怕了。
相反，我的內心充滿了憤怒。
那憤怒好像一把火，在我的心裡熊熊燃燒。
我緊握著刀柄，呢喃道：“老東西……本以為你能救我的命，想不到你才是最噁心的那個人……”
老太婆一步步朝我逼近，有些警惕地看著我手中的唐刀。
“都是因為你，趙玉蘭才會死，小雅才會孤苦伶仃地活這麼多年……”我喃喃道，“都是因為你，她才會吃百家飯，才會遭這麼多罪。”
老太婆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我最後就想問你一句，當年你拉著小雅一起喝農藥的時候，就從沒想過她的人生嗎？她那時候才四歲，你怎麼忍心喂她喝？”
老太婆不耐煩道：“她媽都在外邊做小姐了，誰知道她那是不是我家的種？再說了，反正是女兒，又不是兒子！家裡本來就斷了香火，還養她幹什麼！”
小雅……
我的心，疼得一陣陣抽搐。
我猛地抬起頭，右腳用力一跺，帶著刀衝上前去，一刀狠狠落下，怒吼道：“你這狼心狗肺的老畜生！我今天就要你魂飛魄散，祭奠她母女在天之靈！”
第21章 鬼吃鬼
老太婆沒料到我會突然發動攻擊，當她想躲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一刀砍在了她的腦袋上，卻聽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接連後退。
我親眼瞧見，她的身體竟然變得微微透明瞭一些。
果然，這唐刀沾染了我的血液之後，攻擊她是有效果的，但是效果不會很明顯。
我不肯放棄這個機會，連忙又要進攻，可緊接著我的卻發現，那唐刀上的血液竟是如同蒸發了一般！
不好！
看來沾染上血液之後，只能攻擊一次！
果然，在沒有血液的幫助下，老太婆根本就不害怕我的唐刀。
她任由唐刀砍過她的身體，這一刀也沒能給她造成任何傷害，而她對著我的伸出了手。
那手上的指甲，一下子變得尖銳細長，朝著我的脖子刺來！
我連忙往旁邊後急退，而老太婆搖晃著身體朝我逼近，明顯沒打算放過我。
該死！
我完全可以一刀劈在這老太婆身上，關鍵是我來不及在刀上沾染鮮血！
正在這危難時刻，屋裡忽然又颳起了一陣陰風！
又是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了房間裡，正好出現在我身旁。
當我瞧見那人，不由得愣住了。
熟悉漂亮的小臉，上邊還夾帶著些許驚訝的神情。
小雅……
我終於又見到了她！
她呆呆地看著我，臉色比以往要蒼白許多，等瞧見老太婆在攻擊我時，她臉上明顯多了些激動，竟是直接撲了上來，推在了老太婆身上！
隨著她一推上來，那老太婆猶如驚嚇到的老貓，猛地竄了回去！
我傻傻地看著身旁的趙小雅，呢喃道：“小雅……是你嗎？”
趙小雅輕咬著嘴唇，她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和我說話。
過了幾秒，她終於開口了。
比起老太婆那沙啞的聲線，她的聲音空靈又好聽：“子塵哥哥……你……你不怕我嗎？”
那輕柔的話語，讓我的心裡又是一陣疼痛：“不怕，而我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
“不怪你……”趙小雅喃喃道，“我已經報仇了。”
果然……是趙軒軒下的手！
我還想說些什麼，屋內卻又颳起了一道陰風！
趙玉蘭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房間裡。
竟然全來了！
莫非因為快到子時，所以老太婆和趙玉蘭都加快了速度嗎？
我心裡難免有些驚慌，趙小雅卻護在了我的身邊，著急地與我說道：“子塵哥哥，你快走……”
她……
竟然還在為我著想！
“我不走……”我下定決心，咬牙道，“我想留下來幫你們。”
就在我和趙小雅說話時，屋裡響起了野獸般的嘶吼。
竟是那老太婆與趙玉蘭發出的聲響，她倆緩緩朝著對方靠近，喉嚨裡發出了怪異的叫聲。
突然，我瞧見倆人都張開了血盆大口，嘴角一路裂到了耳朵根！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太婆就一口咬在了趙玉蘭的肩膀上！
趙玉蘭發出一聲痛叫，也張嘴咬在了老太婆的脖子上！
她倆互相吞食著對方，任憑自己被對方吃掉，也恨不能將對方吃個乾乾淨淨！
我忍著心中的恐懼，傻傻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
鬼吃鬼？
第22章 快逃
無論是老太婆還是趙玉蘭，都如同沒有痛覺，只顧將對方徹底吃下。
她們的身體在被吃以後，並不會像活人一樣少掉一塊，而是會讓身體變得更加透明。
但是……
趙玉蘭明顯不是老太婆的對手！
她透明的速度，比起老太婆要快上許多！
這一幕讓我有些著急，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趙玉蘭就要魂飛魄散了。
怎麼辦？
我該不該上去幫忙？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趙小雅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喃喃道：“子塵哥哥……你快走……”
我握緊了唐刀，搖頭道：“我不走，我留在這裡，就是想幫你媽媽的。”
趙小雅傻傻地看著我，那一雙大眼睛雖然沒了眼白，卻還是讓人覺得很漂亮。
她繼續說道：“子塵哥哥，你走吧。”
“當年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我認真道，“小雅，你和你媽媽都是可憐人，讓我留下來幫點忙，好嗎？”
我與趙小雅說得很真誠，誰知道她卻變了個臉色，著急道：“不要留下來，不要幫我媽媽！”
啊？
我頓時有些納悶。
為什麼不幫趙玉蘭？
她明明就是受害者啊！
我正納悶著，趙小雅就貼在我的身上，將我用力一推。
我感覺自己被一陣陰氣包住，身體頓時倒飛出去，在臨別前，我瞧見趙小雅哭了，她抽泣道：“子塵哥哥……我好喜歡你……你快走，再也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
我被那陰風推出陽臺欄杆，身體竟是輕飄飄地掉落下去。
小雅還在我的視線之中，她回過身，猛地撲向了趙玉蘭……
怎麼……怎麼回事？
我落在一樓，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一幕。
剛才趙小雅……是撲向了趙玉蘭？
她竟是幫老太婆的！
我急壞了，連忙想爬上去再看看究竟，可我才剛往前走兩步，趙小雅的聲音再次響起：“子塵哥哥，我求你快走吧。帶上你的爸媽，永遠離開這個村子……這村子要沒了。”
我不明白趙小雅在說什麼，但我心裡很堅決，我怎麼能眼看著她有危險卻棄她不顧？
我立即又爬了上去，結果我一上來，卻不由得看傻了眼。
先前還佔上風的老太婆，此時竟是腦袋都被趙玉蘭吞了進去！
趙玉蘭張著血盆大口，將老太婆的頭吞了下去，又繼續吃著她的脖子，肩膀……
而老太婆已經沒了動靜，她任由趙玉蘭吞噬著自己，一點反抗都沒有。
我傻傻地看著這一幕，卻見趙玉蘭用力一咬，那老太婆的身體直接化為了碎片，宛如星光點點，消散在天地之間。
怎麼可能！
老太婆竟然被她幹掉了！
趙玉蘭吞噬了老太婆之後，她抬起手，一把掐住了趙小雅的脖子。
趙小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在趙玉蘭面前，她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屋裡，再次颳起了一陣陰風。
那兩個人影，緩緩消散在我眼前。
空蕩蕩的屋裡，只留下了趙小雅的一句話：“子塵哥哥……快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