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不知道是去是留。
躲在樹林裡有短暫的安全,至少還能吃飯,燕南他們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我們。
盲人們既然離開了鎮上的學校,這會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暴王想去找盲人們,畢竟還有光明的孩子們需要養活。這會實在擔心。嫂子想等暴王腿傷好了再出發。其他人也是感覺暴王行動不便,大家腹背受敵。
於是約好一週為限。一週之後,大家動身去找盲人。
暴王不肯,說不能因為自己的傷而影響行動。畢竟盲人扶養嗷嗷待哺的孩子不靠譜。現在又不在鎮上,很容易導致意外。他心著急。
我說我和詩佳給你們找好食物,帶著充滿電的電瓶去找輛車。孩子們拜託遠薰和嫂子照顧。
大家勉強同意。讓我們務必小心。
就這麼定了。
我和詩佳跑到池塘,抓了許多青蛙,挖坑覆網,養著作為儲備食物。幹木材加上樹幹儲藏在車底下,為這幾天的取暖用。我的陷阱還有用,交給遠薰每天檢查下。嫂子做飯,可以堅持幾天。
我和詩佳揹著水出發了。找公路,找汽車。電瓶挺重,但沒電瓶,汽車也沒用。
我倆好不容易找到一輛貨車。只是廢棄太久,電瓶也打不著火。車上運的鋼材鏽跡斑斑,對我倆也沒用。後來才找到一輛小轎車。用電瓶啟動了,只是前輪胎癟了一隻。備用輪胎還能用,我換上,勉強開動了。
我們這輛車需要汽油,路上格外注意汽油車,隨時準備搶汽油。
我估摸著方向,應該快到盲人大爺的村了。那個二層小樓讓我們記憶猶新。半夜逃亡至今還有陰影。
我們一路上注意著物質,像兩個賊一樣惦記著食物,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拯救他人。
不遠處,我看到了村子。車拐下公路,開進鄉間小道。
村子裡有炊煙。像有人居住。
我把車停在拐角,熄火,又用草掩藏了下。和詩佳大著膽子進村了。
是盲人大爺的院落。上次被他們擋在了院子裡差點脫不了身,我這次不準備進去。先去了他們鄰居的房子。爬到樓頂看看情況。我們躡手躡腳爬上去。
從樓頂向下看,只能看到半個院子。卻看到大爺像曬太陽,太陽底下站著一個人,手被綁住了。他的周圍有幾個盲人站著。圍著被綁的人。那個人背對著我們。也看不清楚樣子。
詩佳聽力好,聽出來,是那盲人老頭在審問那個男人,好像是問糧食在哪?那綁著的男人不說話。只是梗著脖子。
身邊兩個打手用手打著那男人的耳光。企圖讓男人說出什麼。
我和詩佳感覺這個盲人大爺在作惡,本想聽聽內容,看著打手下手越來越狠。準備行動。盲人大爺已經拿出刀子來了,摸索著要去殺那個可憐人。
突然一個踹,被綁著男人一個踉蹌倒下了。我才看出來,是根子。我們以前派他幫忙報告些老人孩子的事。今天卻被打了。
我給詩佳說要救這個人。詩佳從煙囪上拆出來幾塊磚頭給我。
這些明顯不夠,我走下去,從院子的花壇邊找到許多板磚,和詩佳搬了上來。
大爺已經起身,明晃晃的刀子反射著太陽光。
事不宜遲,我一塊板磚砸到他們院子裡的窗玻璃上。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院子裡的人都慌了,問誰砸的。
我用半塊磚頭砸響他們的鐵門,哐噹一聲,鐵皮門迴響著。我要把他們引出去。
他們上當,感覺大門處有人,就摸著向大門走去。幾個人開了大門,手裡拿著木棍。
他們呼喊著,是誰砸的,有本事出來。
我才不出來。
向更遠處的鄰居玻璃砸了過去。他們果然上當。幾個人向響聲處揮舞著棍子過去。只是盲人大爺沒動,也拉住幾個打手。讓大家留著。
這狡猾的老狐狸。
我感覺耗下去,老狐狸要對根子不利。只好下手了。半個磚頭向老狐狸砸去。一聲悶響,老狐狸的腳被我砸中。他哎呦著,明顯很疼。我準備砸他的身體的,只是力度小了些。
快扶我進屋,還有人,還有人。
幾個打手明顯怕了,把老狐狸扶進屋子。守著門口,不時向外看。
我感覺時機成熟,讓詩佳在樓上那些板磚看著。自己溜了下去。從大門進去,拉著根子。輕聲說,跟我走。
根子沒聽出來我的話,但感覺我像個生人,被我拉著走。
這時,剛才那幾個被我騙出去的打手回來了。屋裡的老狐狸聽到了我的聲音。大吼一聲,有外人,攔住他們。屋裡的打手也出來了。
兩波打手把我們倆夾在中間。我不敢動。怕盲人的棍子掄過來。夠我們受的。
哐噹一聲,另一扇窗戶玻璃碎了。詩佳看情況不妙,我遇到了危險。就用磚頭砸了玻璃。
打手明顯愣住了。
詩佳的磚頭不停地向打手扔來。都是小塊的磚頭,也夠他們疼的。
房頂上有人,老狐狸吼著大家,聽出來從房頂上扔出來的磚頭。
打手們從我面前過去,直衝大門,眼看要上鄰居的大門。
詩佳有危險。
我拉著根子就跑出大門,他們沒分辨出來我們倆走。
眼看幾個打手進了詩佳所在的院子。這還了得!
我地上撿起來幾個石頭就朝著盲人打手扔去。打在身上挺疼,一個打手的頭被我打出了血。
我把根子貼在樹邊不讓他動。
拿出刀子就衝進院子。
幾個打手已經摸著上樓梯了。我衝了上去。
詩佳躡手躡腳地躲在房頂煙囪處。用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我堵在打手身後,詩佳在前。中間幾個打手在摸著,掄著棍子。
詩佳的磚頭向打手腳下扔了過去,幾個打手聽到聲音就向聲音處打。被打的盲人打手罵了句。他們才發現棍子打錯人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示意詩佳準備走。
詩佳把鞋子脫了,拎在手裡。走起來很輕。沿著房頂邊上繞過來跟我匯合。
幾個盲人還走著,只是用棍子敲著房頂,敲響了才落腳,在掄一棍子。生怕哪一步踩空了。
詩佳眼看到了我的邊上。我倆輕輕下樓梯了。留下幾個打手在房頂上找人。
我拉著根子就向車裡走,啟動車,趕緊離開。
我跟根子說了還記得我麼?根子說記得。
詩佳給根子包紮了傷口。又給他一些烤熟的土豆墊墊肚子。
根子邊吃邊告訴我發生的事。
我們走後,根子跟著老狐狸過了一段時間。三袋玉米被老狐狸放起來,只給打手們吃,其他人都沒吃到多少。
後來玉米吃完了。老狐狸又讓大家去鎮上學校搶糧。這次,打手都帶了刀子,準備住在學校。又讓沒分到玉米的盲人們一起去搶。
大家感覺也沒吃的,就跟著老狐狸去了。
到了鎮子上,大家又要盲人給糧食。又讓他們讓出宿舍。鎮子上的盲人不給。老狐狸就一刀捅了一個盲人。那盲人應聲倒下。其他盲人就老實了。
老狐狸看那些盲人還是不給糧食,就從一個婦女手裡奪了一個小孩子。揚言再不告訴糧食在哪,就殺了他。
盲人婦女心疼孩子,就告訴老狐狸,糧食在二樓的宿舍天花板上。
幾個打手就搬運糧食。吃出來是玉米才告訴老狐狸。老狐狸讓盲人們搬離這個糧票倉庫,不走的話,下次再來,有一個殺一個。手裡的孩子還是沒還給鎮上的人。
根子他們把他們二樓所有的糧食都扛走了。根子也扛一袋,他怕鎮子上的盲人沒吃的,故意慢下來,把自己扛的糧食給留下了。
後來聽到老狐狸把哭的孩子給丟在了馬路邊。任憑孩子哭。
根子跟著腳步回到村裡。
老狐狸一個人名一個人名地統計糧食,要把糧食都放在他面前,他來掂量掂量重量,就放在屋裡面。
根子沒有帶糧食。
根子摸著找到一個編織袋子,趁著他們排隊,就從外面裝了一袋土,裝作玉米。
可是老狐狸摸著不對,又伸進袋子裡,發現是土。就說根子糧食呢?
根子說給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結果給他玉米的那個打手站出來說給的是玉米。一定是被根子換掉了。
於是,把根子綁了,就打。根子已經好幾天沒吃到東西了,被他們打的疼。
這老狐狸真狠,我現在就想回去宰了他。
怪不得鎮子上的人搬走了。當初暴王把藏糧食的地方分別告訴幾個信得過的盲人。就是為了防止被一網打盡。五樓還有糧食,盲人們轉移了。
我開車就向鎮子飛去。想看看那個嬰兒怎麼樣,幾天了。我怕找不到,又怕找到。
根據根子描述的地方,我下車找。並沒有看到嬰兒。
我和詩佳擴大範圍。這冷天,如果孩子凍到,基本上過不了夜。
找不到,可能被孩子父母找到抱走了。希望如此。最好如此,否則,老狐狸過不去我這刀子。
盲人們會去哪呢?
我路過一個鎮子邊上的水井屋子,詩佳說裡面有人。
我們過去,裡面有個婦女,在水井邊上過。吃著番薯葉子。
我看著像見過,問她是誰?
她發瘋地揮舞著木棍。讓我們還她孩子。
我說我是書呆子,她想起來了。原來,那個嬰兒是她的孩子。
並沒有找到。
其他盲人都走了,她留下來等她的孩子。等了這麼久,那老混蛋沒有還回來。
她怕老混蛋來還孩子的時候都不在。就在水井房子裡住下了。
裡面有茅草,也冷。詩佳趕緊拿了些吃的給她。又把我們車上的被子給她披上。
我們問鎮上的人都去哪了?她答,只是說去海邊找你們。
我把他們拉上車。
我開車返回村子。
詩佳問我為何回去,我說我有事。
到了村頭,我說詩佳你等著,如果我兩小時回不來,你就開車帶著他倆找暴王。
詩佳說怕,我抱了了抱她。毅然走向村頭那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