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目前本系列最為人所知,也是最精彩的一章節。

上期連結:猶太人的歷史(2-4)40年磨練:難回家

猶太人的歷史(2-5)出埃及記:摩西的神蹟

梅尼普塔的報應很快就來啦。其中之一,就是以色列人要離開埃及,回家去了。此時的以色列人已經到了滅種的邊緣。

雖然他們的人口依然繁盛,但是法老的剿滅和壓迫性政策取得了相當的成效。許多以色列青壯年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由於繁重的勞作而死去。剩下的孤兒寡婦在同族同樣貧困的人們那裡也只能得到很有限的幫助。以色列人來自於十二個支派。而在埃及作為奴隸的幾百年中,他們的支派分別一直不大,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支派所屬,但是在埃及地方苦苦掙扎的求生需要,使得他們緊緊團結。

此時的埃及,已經由於衰落和動盪走向了閉關鎖國。在外戰一蹶不振、內戰百戰百勝的法老軍隊面前,以色列人就像一群已經疲憊不堪的待宰羔羊。他們在黑暗中痛苦地呼求上帝的救助——這呼求已經進行了三百年,他們在埃及的日子已經有四百多年了。然而,日復一日的苦工、鞭撻、死亡,時刻與他們的生活為伍。如今,只要法老的軍隊向赤手空拳、精疲力竭的以色列人發動哪怕一次真正有戰略意義的衝鋒,這個民族就會馬上滅亡。

當米甸曠野中的摩西將羊群轉場遊牧到西奈半島南端的和烈山(就是西奈山)的時候,發生了一件非常意義深遠的事情。

聖經記載:摩西在此接收到上帝的命令,讓他回埃及去,把以色列百姓接出來,回到迦南他們的故鄉去。

這座和烈山——也就是

西奈山

是埃及、西亞古代民族眼中共同認可的一座聖山。

一些試圖把中國上古時期的傳說與西亞非洲遠古歷史接軌的學者甚至認為,這坐西奈山就是《山海經》中所描繪的遠古聖山——“崑崙山”。也有學者認為崑崙山實際上是東非的乞力馬扎羅山。當然了,不管是什麼山,現在的崑崙山和《山海經》裡面所說的崑崙山基本可以確定是不一樣的。

說到這裡,我們有必要回頭來翻一下《山海經》。這《山海經》的確切作者已經說不清楚,據傳說為大禹、伯益所著。事實上,這部書籍可能更加古老。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給《山海經》下了一個定義:“蓋古之巫書也。”——其寫作時間很可能是在上古炎黃時期。,《山海經》帶有濃厚的原始信仰色彩,其所記述的內容也是與原始社會部族生活息息相關的,以“上古時期巫師傳述故實的結集”來定義它是很合適的。當然,遠古時代人們看待世界的眼光是於今人不同的。古人對自然和世界的認識多了幾分敬畏而少了今人的自大與狂傲。因此,我們不能排除古人對一些神秘現象可以認知並接受,而當今的一些人則斥之為偽科學而大加撻伐。

幾千年過去,科學技術進步了,我們對於世界的認識上升了一個新的層次。但是,就如同久貧的暴發戶一瞬間以為可以憑藉兜裡的鈔票辦成任何事情,人類似乎對自己掌握的這一點點科學知識極其崇拜和自負,認為可以用一套方法論、一種裝置或者技術,對任何祖先們謹慎遵守的界限和規律加以改造與挑戰。因此,我們喪失了這個世界的平衡與協調,失去了科學研究的本身意義,更喪失了用心靈和靈魂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變成一群唯裝置與技術至上的

“科學宗教化”

信徒——這也許是人類真正的無奈所在。

摩西在曠野中的四十年似乎是白白虛度了,直到成為一個鬚髮皆白、銳氣全消的老頭兒,上帝才把拯救以色列人的重擔放在他的肩膀上。事實上,作為摩西來說,他在曠野中游牧的四十年非但不是浪費,反倒是一個偉大計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經過長時間平民化艱難生活的摔打與磨練,才能讓他們在謙遜之中找回智慧;以色列人既然要從埃及迴歸迦南,必然要有一位熟悉道路尤其是水源所在的領袖帶領。摩西經過四十年的曠野牧羊,對迦南到埃及邊境的大多數地方和路線都比較熟悉,他自然本身也是一個好向導。

不管是人為也好、神諭也罷——一些人會就此發生爭論吧,不過這種爭論在現階段沒有意義——摩西要回埃及去帶領人民出來了。

各種跡象表明,那個現在正在位子上發愁的梅尼普塔法老與摩西的年齡大概相仿。或許他們當年在宮中曾經彼此認識也未可知。不過,當年分離的時候還是滿頭黑髮,如今相見他們則成了兩個白鬍子老頭。其中悲喜也許只有兩個當事人可以體會。看著彼此,他們的思緒可能更多的是對自己如飛般失去年華的追憶吧。

不過此時的法老可能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追憶了,對於他來說,摩西絕對是一個難纏的傢伙。發愁的梅尼普塔註定要遇到更頭疼的事情了。換句話說,此時此刻,他要開始償還祖先曾經欠下的債了,雖然這個償還是他從來不願意進行的。他也許到死都沒搞明白:人生和王朝都要面臨一個不可逆轉的輪迴——欠下的就要清償,作了孽自有回報。

對於以色列人來說,法老及其一家可謂是“債臺高築”。如今,在法老的眼睛裡,這摩西實在就算是一個討債的人。不管他早年間和摩西的私人感情如何,如今的梅尼普塔法老肯定是很討厭他——油水會喜歡討債的人呢?從埃及的法老到賣喜兒的楊白勞,再到透支了銀行信用卡的我們——可是這債也是必須還的。

站在梅尼普塔法老面前的不光是摩西一個人!這麼重大的挑戰,

要直面國家的最高元首並且要提出一個幾百年來以色列人都一直在想但卻不敢提出的要求——回家。

摩西沒有激動,也沒有嚎叫,他平靜地站在法老面前,身邊是

摩西的哥哥:亞倫

。這一年,亞倫83歲,摩西80歲。摩西平靜地向法老提出回家的要求。與所有人的預感一樣,法老斷然拒絕了摩西的請求。於是,一場法力大比拼開始了。比拼的結果是法老敗。但法老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於是,一場系列性的災難在埃及展開了。

【以下內容可能真的只是故事,不是歷史,不過非常精彩】

站在法老面前的摩西已經80高齡了。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動不動就出手、除暴安良的愣頭青。他首先要做的,是探求一下法老對於以色列人離開埃及的態度。摩西首先請求法老:讓我們離開埃及,在曠野裡走上3天的距離,到那裡去祭祀我們的上帝。

法老不是個大傻瓜——埃及人這樣壓迫以色列人,讓他們離開埃及境界,去祭祀了上帝然後再自覺回來?!不要說法老,就是山野間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於是,法老斷然拒絕。如果法老的反應僅僅只是表現在談判層面也就罷了,這是以色列人的福分也是埃及人的機會。法老的反應要比嘴上說說要嚴厲的多。憤怒的法老卻只是下面的監工:

停止秸稈的發放、但是工作量要求不變!

讓以色列人們自己去拾撿細碎的秸稈吧。

以色列人因此民怨沸騰,惹不起法老,但是他們惹得起摩西和亞倫。抱怨和指責的矛頭指向摩西和亞倫,弄得這兩個滿腔熱情的白鬍子老頭既灰心又鬱悶。莫非此次摩西又幹了一件當年那樣的傻事?說不定此時摩西都有了再次逃回丈人家的心思。

聖經記載:耶和華上帝親自指示給摩西和亞倫怎樣去做,為他們新增信心。

當然,此後的40多年,以色列人同樣給了摩西和亞倫許多指責和難題,但每次都是由於上帝親自的安慰與鼓勵,才使得他們戰勝了眼前的困難,帶領以色列族人回到流著牛奶與蜜的迦南故鄉。

義憤填膺的摩西和亞倫再次進宮去見法老。也許此時的法老由於自己略施小計就弄得以色列人內訌正感到沾沾自喜。法老已經做好準備:在摩西他們屈膝投降的時候,大度地給予以色列人赦免。而摩西此次進宮如果是來質問與指責,恐怕以色列人的命運會更加悲慘。

既然如此,不妨來一點技巧性的東西,讓法老害怕就是——摩西把手中的杖扔在地上,變成了一條蛇!我們知道,埃及人是多神崇拜的拜物民族,在埃及人眼睛裡,蛇是神聖之物——這在新的埃及人中依然還有心理影響——如今,摩西變出來一條蛇,這就既有神秘主義色彩又有本土宗教意義了。梅尼普塔法老是個不信邪的人,他胸有成竹地找來兩個宮廷術士,也可以變蛇——第一次交鋒,雙方比分 1 :1,平局。

面對平局的結果,法老對逃出去四十年的摩西雖然有些吃驚,但依舊是不以為然——看來希伯來人的領袖不過如此而已:一個耍蛇的術士而已。

有意無意地,我們記住了那

兩個埃及術士的名字

雅尼

(Jannes)和

佯庇

(Jambres)。古埃及的術士與我們在街邊見到的算命看相的宵小之輩自是不同。他們往往是來自於埃及神廟的宗教人士。這些人也會在一定程度上驅動神秘力量作出一些超乎尋常的事情。事實上,在摩西進一步展示力量的時候,兩個埃及的術士也曾經做過兩次對抗,但是最後不得不承認:摩西所依仗的力量實在太強大——居然說出“這是上帝的手段”這樣的話來。

從第二天開始。摩西就開始使用神蹟,在整個埃及製造麻煩了。摩西在埃及製造了九次災難,分別是:

(1)水變為血;(2)蛙災;(3)蝨災;(4)蠅災;(5)畜疫之災;(6)瘡災;(7)雹災;(8)蝗災;(9)黑暗之災

讓我們想象一下:當你某天早上起床,開啟水龍頭,從管道里流出的居然是腥臭的血水!你會作何感想?這隻有懸疑恐怖片裡面才有的場面,第二天的埃及人見到了。埃及境內的所有河流一時間腥臭難當,全是血水!法老慌神了,招來那兩個術士。這兩個術士居然也會這麼做!既然大家是同道中人、這手藝也是摩西他們獨享的“know how”,法老基本不再關心這件事情。

這可是苦了埃及的老百姓。水是生命之源,渴得嗓子冒煙的埃及人現在可是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對付一色列人了,他們首要的任務是搞到清潔的飲用水!一時間,埃及境內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大大小小的飲水工程競相上馬,他們在埃及兩岸挖坑,做成滲水井,將河裡的水透過土地過濾變得澄清來飲用。

看看情況差不多了,過了七天,摩西再一次進宮。這次他又給法老帶去了新手段:如果你法老再不讓我們走,埃及大地將會遍佈青蛙!

青蛙對於農業生產當然有好處,可這東西本來是生活在水裡和田裡的,現在要是全都跑到岸上來,也實在令人感到不方便。不過,這個手段那兩個埃及的術士居然也會!沒什麼新鮮的,法老起初也沒在乎。問題很快出現了:那兩個術士會引青蛙上岸卻不會讓它們離開!我們知道,青蛙是一種肉食的小動物,一般吃蟲子,可如今陸地上青蛙大軍組成一個飢餓的軍團,所到之處不要說蟲子被一掃光,連蛇也會受到青蛙大軍的攻擊。一時間,埃及遍地蟲鳴頓息,蛇蠍無影,連蜥蜴和小一點的家養動物都時刻有滅頂之災。取而代之的,是遍地跳動的青蛙和徹夜不息的蛙鳴。這種情況愈演愈烈,連法老的宮殿裡都是如此。法老有點著急了,招來摩西,對他說:

你讓青蛙離開吧,我答應你的要求,讓你們去祭祀上帝。

君無戲言,既然法老承諾了那就好辦。

果真,很快青蛙陸續都死掉,埃及大地恢復了平靜。看看危機過去,法老甩甩頭,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一個陰謀給欺騙了:如果不是水質破壞,哪來的遍地青蛙?青蛙離開水自然活不了多久,再加上沒有吃的,自然會大量死亡。這麼推理下來,河流水質變壞才是罪魁禍首——看來環保很重要。

至於說摩西他們麼……偉大的埃及君王總不能被這樣的一些法術嚇倒,反對偽科學任重而道遠——不管找什麼樣的藉口和理由,

法老第一次在奴隸面前食言了,他還是不放以色列人走

。這是“陽謀”不是“陰謀”——因為自己的欺騙和自食其言,法老也許在心裡這麼自我安慰。

背信棄義的人一旦受到懲罰,其遭遇的打擊往往接二連三。第三災——蝨災很快就來了。從這一災以後,埃及的術士也無能為力了

蝨子就像滿天的塵土,在人身上和牲畜身上叮咬,寄生在人們的頭髮、衣服裡。埃及人奴役和壓迫其他民族幾百年,這一次,他們也不得不親自養點什麼。

一身是債和蝨子的法老此次堅持住了不履行諾言。但是,“蝨子多了不癢”恐怕永遠只是一種誇張表達而已,一大早,法老跑到尼羅河邊——一夜沒睡,清洗一下身上的蝨子也好。然而,在河邊一個白鬍子老頭在等他,就是那個讓法老頭疼的摩西。摩西鄭重地告訴法老:如果法老再次不讓以色列人回家,

蠅災就要來了

一時間,這蒼蠅就像黑壓壓的雲團一樣遍佈埃及大地。這蒼蠅不但傳播疾病,還會叮咬人畜。平時,房間裡來了蒼蠅,我們往往舉著蒼蠅拍追打半天。可如今,根本不是埃及人追打蒼蠅,而是蒼蠅是否放過埃及人的問題。

一般來說,蒼蠅的繁殖週期也就是十幾天。蒼蠅肆虐之時,很快就是遍地蛆蟲,這些白花花的肉蟲子看上去就讓人渾身不舒服,更何況也許隨時在你的家裡地上、桌子上甚至飯鍋裡爬出來——不說了,實在太噁心。

說說很噁心,估計親身經歷的法老感覺更噁心。於是,他再次招來摩西,向他保證:只要你把蒼蠅趕走,我就答應你們。

好吧,既然法老說了,就這麼辦吧。蒼蠅也沒有了。被蒼蠅的嗡嗡聲弄得智商下降的法老似乎突然間找回了自我:水質變壞、青蛙上岸、青蛙死掉很多,自然要有很多蒼蠅出來,至於說蒼蠅為什麼突然沒有了:這可說不清,不過,法老相信這裡面是有科學依據的,反正不會是什麼神秘力量——看來環境保護和小流域治理工作刻不容緩了——這些希伯來騙子!相信科學、反對偽科學的法老把自己的承諾丟在腦後。

總是這麼給埃及人的生活帶來不便,效果好象不是很明顯。說不定埃及人已經習慣這些麻煩了也未可知。好吧,看樣子不得不死點什麼。那就從損失最小的死起吧。

摩西警告法老:明天,你們埃及人所有在野外的牲畜都要死掉。

這古埃及人屬於農耕民族,他們養殖牛羊主要是為了取奶。在古埃及的傳統中,牛羊是聖物,不能輕易宰殺,其他的牲畜包括馬驢騾和駱駝,主要是驛使動物。因此死亡牲畜對於埃及人來說倒是沒有什麼顯著的經濟損失。另外,也沒有埃及人相信摩西——在他們眼睛裡,摩西不過是個術士而已,會一些魔法罷了,不見得能夠把他們認為神聖的聖物怎麼樣。

不管他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第二天,災難降臨了。這次災難來得很希奇——埃及人的牲畜都發瘟死掉了,以色列人的卻安然無恙!不過,此時的法老更是對摩西的“偽科學”嘴臉不屑一顧。他也許認為: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以色列人事先做好了防控工作而埃及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看來,群防群治的工作也要抓緊了。

摩西的警示給了法老很多治理國家的啟示——這也算是一些意外的收穫。只不過,這些收穫形成的經驗及亦在此基礎上的“緊急預案”沒法跟災難來臨的速度相比。

新的災難又要來了。這一次,埃及人都要痛苦了,連法老在內都不能倖免——

他們所有人的身上都起了水泡瘡!

不過這一次似乎對法老的決定影響不大——動物遭疫自然有可能人畜共患、彼此傳染。口蹄疫、瘋牛病、禽流感還不都是這樣麼?無奈阿無奈,每次法老都能對神秘現象找到科學依據——可見這法老和我們現代人一樣,既聰明又善於積累科學知識。

當摩西再一次站到法老面前的時候,法老的心情肯定很複雜吧。每次摩西都向法老提出同樣的要求並且帶來新的手段。法老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他很滿意於自己每一次都能夠戰勝自我——當然,他所戰勝的既有自己的良知,又有恐懼。現在,年邁的法老的鬥志似乎被激發出來,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渴望戰勝摩西呢,還是渴望見識隨摩西而來的新挑戰。

這一次,摩西帶來了一個提前24小時的天氣預報:如果法老再不放以色列人走,

明天這個時候將會有一場巨大的冰雹從天而降

。請法老馬上通知自己的臣民:保護自己的財產,把散放在田野裡沒有發瘟死掉的動物和野外的作業群眾都招回家去,免得到時候損失慘重。

包括法老在內的大多數人不相信摩西,但是少數上次把動物從野外趕回來避免了一場大瘟疫的人中間倒是有膽小的,他們把人員和牲畜撤回來,算是逃過一劫。

第二天,冰雹如期而至。田野中的人群、牲畜、吐穗揚花的所有作物全部遭受滅頂之災。只有幾種尚未長高的糧食作物沒有遭災,算是給埃及人留下了生存的口糧。

法老嚇壞了,他趕快請摩西來,第三次承諾:只要能夠止住災難,就放以色列人走。

然而,雲開雷收、冰雹停止之後,法老再一次變卦了。看來,政治家的承諾往往靠不住。政客的承諾自覺兌現程度,絕對不會比信譽稍好的賭場來得公正。

既然這樣,令法老又恨又怕的摩西只好再次來了。這次,摩西又給法老帶來的災難預警:如果法老再不放以色列人走,

將會有一場空前的大蝗災出現在埃及

,這場災難之大,是埃及人祖祖輩輩連見都沒見過的。說完這些,摩西昂然而出,留下飽經打擊的法老和膽戰心驚的群臣面面相覷。

埃及是一個以農耕立國的國家,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就是農業。而對於農業來說,蝗災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上次雹災打壞的是大麥和麻,小麥和粗麥都留下了,至少埃及人的口糧不成問題,可如今要是真的蝗災一起,那可就要一掃而空!

一般來說,埃及地區的飛蝗屬於沙漠蝗,它們在埃及以東的阿拉伯沙漠和西奈沙漠地區大批次孵化繁殖。隨著水旱不均的氣候發展,蝗蟲密度不斷加大並且迅速發育。在蝗蟲密度較小的時候,它們只是在進行區域性繁殖。如果降雨,蝗蟲會拒絕採食或者減少採食,造成總體種群的數量控制。但是,如果持續乾旱,情況就不同了。蝗蟲的總量會越來越大、密度越來越高。由於密度過大,蝗蟲採食越來越困難,因此必須要遷移。此時,蝗蟲之間會發生一種很有意思的群體舉動——協同動作。在高密度的蝗蟲群中,很容易形成統一方向前進的趨勢。在密度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只要稍有外界因素,例如風吹之類的,大群已經長出飛翼的飛蝗將會形成統一佇列隨著風向飛行,這就形成飛蝗升空的大蝗災。飛蝗所到之處,一切綠色植物全部啃光,並且還會攻擊其他生物。蝗蟲有一個習性,在密度過高食品又不足的情況下,它們會出現大吃小、強吃弱的情形,因此即使沒有足夠的植物也能生活一段時間。此外更可怕的是:飛蝗可以進行孤雌生殖。即使沒有雄性蝗蟲,雌蝗蟲一樣可以排卵並且孵化,只不過生下來的全部都是雌性,而這一代的雌性蝗蟲也一樣具備繁殖能力!

每年4月份,強烈的東風從沙漠方向吹來,沙漠中的蝗蟲將要到來。到達溼潤多雨的埃及尼羅河三角洲之後,蝗蟲群體會被自然打散、停止大密度繁殖,蝗災逐漸消失。因此,即使埃及會遭到蝗蟲的侵襲,也是很小規模的或者說危害不大的。但是,蝗災是怎麼回事埃及人應該也是明白的,至少他們可以想象:一場自古就沒見過的大蝗災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因此,當摩西通報法老災情預警、昂然而出之後,所有的人都會如此震恐。

這一次,發生內部爭吵的輪到法老的陣營了。在埃及,法老總是被抬舉的高高在上,等同於天神。法老們也樂於編造出自己神聖的家族背景來欺騙百姓和自我陶醉。在法老面前,臣民們永遠是畢恭畢敬、噤若寒蟬。

即使是再獨裁的領袖也不能一點都不考慮臣子的意見,況且摩西在前面幾次的災難也都說得明明白白,也不容得法老不相信。無可奈何中,法老把摩西和亞倫叫來,問他們:你們怎麼離開呢?——這是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摩西和亞倫回答:當然是我們全族人,帶上妻子兒女、趕上牛養牲畜出發阿。對此,法老開始討價還價:你們男人去祭祀你們的上帝,女人和孩子留下來!——這實際上是一種國家綁架行為,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種訛詐。不容摩西和亞倫申辯,蠻橫的法老把他們趕出了宮殿。

一般來說,作出一幅狐假虎威的姿態來維持自己的尊嚴,換來的往往是更大的顏面掃地。當威風凜凜的法老看到隨著強勁的東風飛臨的、如同烏雲一樣密密麻麻的飛蝗的時候,一定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舉動後悔了。這些蝗蟲就像是天外飛來的餓鬼,頃刻之間把所有能吃的綠色植物全部吃掉。葉子吃掉了就吃莖稈,莖稈吃光了就吃木頭和稻草甚至於歇斯底里地互相撕咬和動物與人類。

驚恐的法老不得不把摩西請來,低聲下氣地祈求摩西幫助結束蝗災,並保證一定放以色列人全部離開。雖然法老承諾的信譽度基本已經為零了,可是他畢竟是君主,承諾了總有一定的效力吧。

強勁的西風颳起,埃及全境的蝗蟲都被風拋進紅海之中——蝗災結束。

蝗災結束了,法老的承諾也過期了——畢竟,沒有選擇的承諾是沒有道德價值可言的。說起來這位梅尼普塔法老也實在是可憐,幾十歲的高齡不得不一再食言和說謊——皇家的體面被他搞得顏面無存不說,因此引發的一次次大災難更是弄得埃及千瘡百孔。這幾個月裡,他大概把這輩子能夠食的言都食了,以至於黎民百姓對於法老的承諾有了最起碼的懷疑——與災難比起來,這才是最大的不幸。

古埃及信奉的眾神之中最強大的是太陽神(Ra) ,尊太陽為創造萬物、主宰一切的拉神。太陽神拉(Ra)的名字有時會與阿蒙的名字結合起來,特別是在他作為“眾神之王”的時候。在埃及,天堂的統治權屬於太陽神,而埃蒙就是最高神,因此從邏輯上說,阿蒙就是拉。阿蒙被稱作“王座與兩陸之王”,或者更驕傲地稱作“眾神之王”。

古埃及人最重要的精神生活是宗教。關心死亡,為來世(特別是國王的來世)作好物質準備, 是埃及宗教信仰的一個主要特徵。古埃及的木乃伊和金字塔(墳墓),都與這種宗教信仰有關。

在埃及人的眼睛裡,太陽神是他們的信仰中心,太陽是太陽神的象徵,自然也有著巨大的超自然力量,是埃及人信心的基礎。他們深信,每天太陽落山,太陽神都經歷了一次死亡並在第二天早上覆生,如此迴圈往復,埃及人在一次次戰戰兢兢的等待中迎來了充滿希望的寶貴的一天。一旦長時間的太陽無光、天空與大地一片黑暗,埃及人心中的恐懼與絕望是難以形容的。甚至自稱為太陽神後裔的法老寶座都會受到質疑。

好在這種災難景象不多,法老們總能編些理由搪塞過去。可如今的新一輪災難,則是法老無論如何搪塞不過去的了。

毫無徵兆地,無邊的黑暗突然之間籠罩整個埃及大地

。伸手不見五指、對面看不見人!埃及恐懼了、法老震驚了!而更讓他們震驚和恐懼的還在後頭:以色列人的家裡面居然光明一片,不受突臨黑暗的影響。埃及人的信仰中心開始被摧毀。作為一個國家來說,一個統一價值觀的信仰方向甚為重要,這至少是一個國家長治久安的上層建築的一部分。可是,突臨的黑暗開始從信仰層次觸動埃及的穩定,驚恐的法老也禁不住心驚肉跳。

無邊的黑暗持續了三天。法老終於再一次讓步:你們可以都走,但是不能帶財產,也不能帶牛羊,自己走吧!

摩西不是傻瓜,即使他已經80歲,他也絕不會被另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白鬍子老頭騙了。談判破裂。法老開始對摩西進行生命威脅:下次別讓我見到你,否則你就死定了!一般來說,作為至高無上的法老,想要取誰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但是摩西的命他不但不敢取實際上也取不了。那麼,氣昏了頭的法老只有威脅一下罷了。可是,這威脅又是多麼的虛弱,簡直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只是小意思,埃及最恐怖的災難就要來了!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重大節日。比如說中國的農曆新年——春節就是最重要的傳統節日,也就是迎接春天到來的日子;阿拉伯人的古爾邦節是為了紀念他們的祖先亞伯拉罕(阿拉伯人紀為:易卜拉欣)為了遵從上帝的旨意,寧願宰殺他的100歲的時候才得到的兒子以撒(阿拉伯人紀為:伊斯瑪義)獻祭的日子。但是,上帝只是要考驗亞伯拉罕的忠心,他阻止了獻祭,這以撒後來成為以色列和阿拉伯人的共同祖先。

猶太人也有自己最重要的紀念日:逾越節

——也就是猶太人的新年。在這一天,猶太人都要吃烤羊肉、苦菜和未發酵的麵包,以此喚起全民族人民對逃離埃及那段艱辛旅途的回憶。其實,這憶苦思甜的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關鍵所在是從此日之後,猶太人終於得以逃離埃及、作為一個獨立民族獲得自由與平等的生存權利。

然而,這自由來得實在太艱辛、太殘酷和太血雨腥風了。逾越節就紀念了這一次血雨腥風的大災難。也就是埃及的第十次災難。如今的以色列人,即使不想離開埃及也不可能了,因為法老已經動了殺心。把摩西趕出宮廷之後,法老開始盤算著剿滅希伯來人的具體辦法了。

以色列人居住在歌珊地蘭塞城附近,法老在沿蘭塞到地中海沿岸佈設軍隊防守,一旦以色列人透過即行殲滅。另一方面,法老命令督工加強對以色列人的壓制,迫使以色列人願意離開埃及,如果他們跟隨摩西起行的話,按照計劃他們將會在進入曠野的道路上被全面包圍和殲滅,即使沒有被殲滅也會因無糧無水而倒斃於大漠戈壁之間。

現在,法老就等著摩西帶領的以色列人讓步起行了。試想,一大群沒有財產、沒有牛羊、沒有供給的羸弱奴隸,艱難舉步在無邊的荒漠中,即使法老的軍隊不出手,這些希伯來人恐怕也斷無生路可言。

憤怒的摩西正式警告法老:

埃及將會有一場空前絕後的大災難。屆時,埃及人從法老到奴隸乃至牲畜,所有頭生的長子都將死去,埃及各地將會遍佈哀哭之聲。

而以色列人將會安然無恙。到時候,你自然會卑辭厚禮地送我們走!

摩西和亞倫走了,法老輕蔑可他們的背影——前面的事情發生了也就算了,這東西到底是魔法還是利用了自然規律的裝神弄鬼誰分得清?今天居然口吐如此狂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法老進一步堅定了消滅以色列人的決心。

以色列人這邊,也在埃及全境發動了總動員。尤其是以色列人聚集的歌珊地區,基本上處於半獨立的非暴力起義狀態。以色列人聽從摩西的指示,停止了手頭所有的工作。以色列人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離開埃及的事情,法老則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一場殲滅這些暴民的戰役。雙方都在和時間賽跑。口袋已經張好,以色列人啊,來送死吧。

就在法老有條不紊地調動軍隊的時候,以色列人卻在大量趕製無酵餅,挑選羊羔。

這一次,摩西表現出一個偉大統帥的風範。既然現在已經到了希伯來人生死存亡的關頭,那麼一切溫情主義的東西都要暫時放在一邊,整個民族要實行軍事化管理。

他下的第一個命令是關於吃的:

本月初十,每家每戶都要挑選一隻羊羔,養到十四日晚上宰殺吃掉。吃的時候不允許水煮,必須要烤制;另外,從十五日開始,大家吃無酵餅七天。不得有誤,違令者殺。此外,他特意叮囑以色列人,一定要把羊羔的血塗在自家的門楣上,事關生死!

以色列人照辦了。其他在埃及受到壓迫和屠殺的民族,也有很多想要同以色列人一起離開的,他們聽到這個命令也都自覺自願地遵守。

十四日的晚上到了。據聖經的記載,那一天晚上,上帝的神秘力量席捲埃及大地,從法老到小民百姓甚至於牲畜,所有頭生的全都死了。一時間,無村不戴孝、戶戶有悲聲。而門楣上塗血的人家則被跨越,無人死亡。

這天晚上也就是以色列人逃離死亡的日子,後被定為“逾越節”。

這一天,正好是以色列人在埃及滿430年。

深夜的時候,法老急召摩西和亞倫進宮了。他自己的兒子也死了。整個埃及沉浸在悲傷與恐懼中。也許此時的法老和那些早已經遺忘往事的埃及人,終於可以體會近百年前,那一個個恐怖的夜晚、那母親失去嬰兒的哭嚎、那嬰孩被投入水中的掙扎和慘叫——那一切在他們看作生來下賤的希伯來人的痛苦——這一天,以這樣痛苦和悲傷的形式,埃及人終於做出了全面的償還。人啊,為什麼這樣心硬如鐵?莫非偏偏要巨大的災難徹底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他們才肯做出讓步麼?

悲傷、仇恨和恐懼充斥著埃及的大地,法老這次召來摩西當真的——他要放以色列人、不分男女老少,趕著牛羊牲畜、帶著自己的財物。離開埃及。換句話說,從此時此刻起,以色列人自由了!

人是一種很複雜很特殊的動物。當處於弱勢的時候,其悲憫與痛苦實在不堪;可是一旦強弱轉變,翻身得解放的奴隸也會馬上變成恃強凌弱的暴君。傳說當年朱元璋信不過公卿士大夫,於是任命了一個老農做縣官。貧窮溫順的老農一朝權在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人跑到大街上去用鞭子抽打路人!

如今的以色列人就有點這個意思。長達幾百年的奴役與屠殺所集聚的仇恨終於有所宣洩。不過,應該說以色列人做的還是溫和的:他們伸手向埃及人索要錢財上路,又恨又怕的埃及人巴不得他們趕快離開,毫不猶豫地將錢財給了他們。

以色列人揣著無酵餅、驅趕著牛羊,裝載著自己的財物,其中還夾雜了大量不願意在埃及受迫害的其他民族的人。他們滿懷希望地從歌珊地出發,向著心中流著奶與蜜的故鄉前進。

當黑夜的陰霾消散,東方的太陽昇起的時候,以色列人突然意識到——今天,他們終於第一次作為一個真正的人、挺直身軀行走在這片土地上!也許前面有坎坷與荊棘,也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做好受苦的準備,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從今天開始,他們的每一步都在奔向希望。都在為自己也是自己的後人成就一個自由平等的家國之夢!

430年前,雅各全家來到埃及的時候大約6、70人,如今出埃及的時候光是步行的丁壯男子就有60萬人!加上婦孺老幼,人數應該在200萬到300萬人。

值得一提的是,浩浩蕩蕩迴歸家園的以色列人此次攜帶了一樣重要的東西——

約瑟的棺槨

三百多年前,彌留之際的約瑟讓自己的兄弟以及後人在他的床前起誓:一定把他的棺木骸骨帶回故鄉去安葬。我們也許可以從他渴望歸葬的舉動中看出,這個17歲被賣離家、在埃及經受十多年牢獄生活、憑著巨大的信仰力量和純真正直的心造福於埃及也造福於以色列人的老人,在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和渴望著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故鄉。300多年,約瑟的骨殖沒有入土下葬,他就像一個指示的路牌,時刻督促與提醒著以色列的兒女:無論是順境也好、逆境也罷,無論是經歷什麼樣的苦難與欺壓,即使是在那一個個破門而入的恐怖黑影的籠罩之中,以色列人心中仍然有著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園。約瑟的棺槨絕對不是普通的一堆枯骨,而是一個警鐘和信心的標誌。

從此,迦南——留著奶與蜜的故鄉從一代代老人花白的鬍子裡、從一個個爐火噼啪的故事中,在這個寄居了幾百年的民族裡面廣為傳揚從不停息。也是從此,迦南,作為一個美好家園的象徵,不但深植於以色列人的心目中,更甚至於一切渴望美好精神家園的人們心中。

幾百年來,以色列人聚集在埃及的歌珊地。作為一個遊牧和後來逐步農耕的民族,以色列人的聚集地是一片不設防的地區。他們沒有武裝和軍事力量,幾百年來雖然久經壓迫但卻沒有形成什麼抵抗力量和抵抗組織。這樣,即使現在以色列人總數達到200多萬,男丁達到60萬人,從本質上說他們也只是一群同仇敵愾的烏合之眾。在以色列人中,恐怕只有摩西一人可以稱之為接受過系統軍事訓練的統帥。雖然他統領的是一支在當時整個中東最沒有戰鬥力的龐大人群,但是他卻用餘生把這群雖然苦難深重但卻目光短淺的烏合之眾,鍛造成縱橫大漠的百戰雄師。

然而,此時的以色列人面臨的卻是如何活下去的問題。埃及法老的伏兵依然駐防在以色列人從

蘭塞

地中海沿岸

的必經之路上。法老雖然下令允許以色列人離開,但是他從沒有放棄徹底剿滅這個民族的計劃。一路的伏兵時刻提高警惕,訓練有素的埃及鐵騎面對緩慢移動的以色列民眾,彷彿刀俎之於魚肉,能夠頃刻間在大漠深處掀起一場空前的大屠殺。

於是,以色列人走了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

他們先向南下,躲過埃及伏兵,在西奈半島南端渡過紅海到達西奈半島,從西奈山向北,在大漠荒原上轉戰,終於渡過約旦河迴歸迦南。

這條路似乎並不長,無論是商隊還是客旅,幾天的時間似乎就可以了,但是

以色列人卻走了整整40年!

那麼在這個迴歸的路途中、漫長的40年裡,以色列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坎坷與風霜?經歷了多少的戰鬥與考驗?許許多多的故事圍繞著這個從苦難中走來的堅強民族。我們只能從其中幾個最有代表性和決定意義的事情講起。

法老畢竟是法老,作為一個多事之秋的最高領袖,梅尼普塔法老運籌帷幄之間的軍事才能還是應當肯定的。正如摩西所料,埃及軍隊的確是在邊境到地中海沿線的地帶佈防和設下埋伏。如果當初在埃及境內大開殺戒,一方面摩西的手段法老不摸底,另一方面2、300萬人鬧將起來,又有摩西的神蹟撐腰,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找來更大的麻煩。

如今在沙漠中就不一樣了。軍兵們躍馬揚鞭,風馳電掣般的戰車和騎兵的幾輪衝擊下來,以色列人就再休想造次。法老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惜,苦苦等候的官兵一直沒有見到以色列人的蹤跡。當以色列人成功地向南迂迴,駐紮在紅海邊準備渡過的時候,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法老親自帶領600輛特製的重灌戰車、數不清的普通戰車、騎兵、步兵,一路從北部追擊過來。這些部隊是法老的主力軍團,其戰鬥力之強,可以令大多數週邊小國膽戰心驚、令其他埃及軍隊難望其項背。

如同天邊雷鳴的大軍來臨,以色列人的滅頂之災到了!一場巨大的屠殺將會在

紅海

蘇伊士灣

岸邊的曠野之中展開。

紅海:希伯來原文為“Yam Suph”,英文翻譯為“See of Reeds”,直接中文譯作“蘆葦海”。在希臘時期翻譯為希臘文的聖經“七十子譯本”中把這裡翻譯為“紅海”因此一直沿用到現在。

如今的紅海,全長1900多公里,寬度從400——200公里不等。紅海北段分為兩支——亞喀巴灣和蘇伊士灣。這個“蘆葦海”就在蘇伊士灣的地區。這裡現在全長200公里左右,寬30公里左右。但是,由於1869年開鑿了蘇伊士運河,造成地形地貌發生較大變化,我們已經不能夠較為準確地說出當年以色列人駐紮的紅海岸邊的具體位置。但是,在蘇伊士灣一帶已經可以基本確定。

以色列人似乎忘記了“逾越節”那一夜的神奇力量,忘記了還有一個上帝與自己同在。絕望和恐懼矇住了他們的眼睛。是啊,面對滔滔的浩瀚水面和屠殺者的凜凜刀光,又有誰可以保持鎮定呢?在群體恐慌的時候需要一個鎮定的人,他可以讓整個群體的情緒穩定下來並且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個人非摩西莫屬。上帝給予摩西信心也給予他神奇的力量。現在,是到了顯現這種力量的時候了!

摩西把手杖伸向大海,亙古未有的奇觀由此出現:極其強大的東風吹來,這風又幹又熱,海灣中的水被吹皺成堆向兩側退去,中間露出乾地,兩面的海水遠遠地分開,就像兩堵牆。走投無路的以色列人又驚又喜,紛紛下海逃生。

很快,法老的強大部隊也到了。法老似乎對這次軍事行動的成功信心十足。人自信是很好的,可如果總不通天命地盲目自信,給自己招來的只能是不斷的打擊以及更多的屈辱甚至是滅頂之災。

法老指派他的一部分軍隊下到河床繼續追擊。水下的石頭密佈,使得戰車行動不便,很多車輪脫落。在摩西的時代,戰馬還沒有使用馬蹄鐵,在地形不平的河床和石頭上面行走,馬蹄很容易出現開裂、出血的情況。戰馬的作用大打折扣。雲柱阻擋在埃及軍隊和以色列人的後隊之間,將兩者隔開。整整一夜埃及軍隊不能追趕上以色列人。到了清晨,一場大雨和雷電襲來,埃及戰車和人馬陷入泥濘、流沙。

經過一夜的艱苦跋涉和逃亡,以色列人終於登上了紅海對岸,進入了西奈半島。此時的埃及軍隊還在後面艱難跋涉。摩西揮動手杖——滔滔紅海合併如初,追殺以色列人的埃及軍兵遭到了滅頂之災。滔滔的紅海波濤,吞沒了法老的軍兵。戰車的殘骸與人、馬的屍體,漂浮在海面,漂浮到岸邊。這海水裹挾著他們的喜怒哀樂與愛恨情仇,只一瞬間便化為烏有。

死裡逃生的以色列人面對背後的洶湧水面和漂浮在水面上的殘骸屍體,驚得目瞪口呆。在這一刻,他們終於確確實實地感覺到,那個在漆黑的深夜擊殺埃及人為他們討還血債的、保護他們的上帝就在他們的身邊,摩西不是在騙他們!

站在紅海東岸,舉目四望,以色列人面的是一片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廣闊天地。無論是藍天白雲還是大漠黃沙,所有的一切都充斥著自由的空氣!幾百年來,以色列人第一次不用面對督工,不用懼怕和忍受皮鞭,不用流血流汗地修造可笑的紀念碑和宮殿。以色列人自由了,他們在曠野與沙漠上,在藍天之下、紅海之濱盡情地享受著自由和幸福,傳遞著快樂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