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導讀:

“你給我聽好了:你在我的家裡,你在我的房子中襲擊了我的孩子們。如果你現在不離開,我會把你埋在我家的後院。”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眼裡寫滿了厭惡,“如果你敢再靠近我任何一個兒子一步,或是再來找他們朋友的麻煩,你就是在跟我宣戰。現在,請你馬上滾出我的家。”

And although this wave is stringing us along

而儘管人潮棄你而去

Just know you‘re not alone

請你明白你並不孤獨

Cause I’m going to make this place your home

因為我會讓你感受家的溫暖

-Phillip Phillips “Home”

Home音樂

翻譯:雪絨花

莉莉伊萬斯POV

莉莉睡著了,無意識地將枕頭拖了過來,用白皙的手臂舒舒服服地抱住它。微風從窗外探到屋裡,吹亂了她的頭髮。同屋的多卡斯在她借來的床墊上打起了呼嚕,但莉莉並沒聽到。她沉浸在自己的夢裡流連忘返。

“那你覺得這次禁閉我們要做什麼呢?”詹姆毫不費勁地坐上了身後的辦公桌,用一種挑逗的聲音問她。

莉莉得意地笑起來,她的領口微松,手上握著一支羽毛筆。

“你今天壞透了,我要罰你抄句子。”

“抄什麼句子呀?”他頑皮地反問道。他調整著領帶,眼鏡從鼻樑上滑了下來。

“嗯,”她悠然自得地走向他,咕噥著,用高跟鞋點了點地面,“我想想。”

她走到離他相當近的地方,兩人的衣服相互摩擦著;他大大的榛子色眼睛看向她翡翠綠色的瞳仁。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形狀完美的嘴唇緩緩撥出氣體。她用手指纏繞著自己漂亮的捲髮,高揚起小巧的下巴抬頭看著他。荷爾蒙充斥了她的身體,她的肌膚因為觸碰而暖暖的。他的手指在她手腕附近動了動,最終輕輕撫摸她手腕內側的柔軟,讓她全身如電流湧過,胃部因愉悅痙攣起來。她從來都沒想過,一個輕柔的撫摸能讓她有如此反應。她想要詹姆·波特,這種渴望超越了語言所能描繪的。他們靠得越來越近,她的眼睛微微闔上——這時她醒了。

【授權翻譯】第二章 鹿莉羅曼史 莉莉的夢(親世代群像)

【授權翻譯】第二章 鹿莉羅曼史 莉莉的夢(親世代群像)

(配圖:是狸貓P)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隻手捂住嘴巴。強烈的罪惡感攫住了她,她的臉上泛起一陣深紅色,大滴的汗珠順著藍色背心流下。她的頭髮粘在臉上,而她大口喘息,四處張望。多卡斯依然睡得很沉,身子蜷成了一個球,打著呼嚕,棕發散在枕頭上。看到這裡,莉莉這才鬆了口氣,把溫暖的毯子從身上甩開,腳探到了涼涼的地面。她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眼睛小心地盯著多卡斯,擔心把她吵醒。好在多卡斯是她認識的人中睡覺最沉的,因此哪怕在她穿過房間時硬木地板嘎吱輕響,多卡斯也連動都沒動一下。

莉莉走進安靜的廚房,灌了一杯水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的心仍然在狂跳,更不敢相信自己潛意識裡竟然會幻想那樣的事情。當然,她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夢境,但任何一部分的她若對詹姆·波特,這個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大的白·痴有那樣的感覺,都足夠讓人崩潰了。更可怕的是,這顯然不只是“一部分的她”;在夢裡她身體的反應是那麼誠實而投入,就好像她的身體除了詹姆·波特什麼都不想要一樣……這簡直是瘋了,因為她的每一個細胞明明都在恨著波特。她搖搖頭,緊張地咬了咬嘴唇,集中精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只不過是青春期女孩的荷爾蒙作祟……那不能代表什麼。詹姆·波特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

她灌下了另一杯水,感覺好了些,可以回床睡覺了。她重新爬進被汗水浸溼的床上,試著重新睡下,但這無濟於事。她氣惱地甩了甩頭,翻了個身,用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辦法試圖重新入睡,但仍然沒能把那個夢趕出腦海。詹姆·波特愚ll蠢的大腦袋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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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放棄了入睡,穿戴好來迎接新的一天。走下樓梯,她發現父親已經在準備早餐的薄餅了。父親的身高堪堪達到男人中的平均水平,但對莉莉而言他是世上最高大的人。他的棕發中已摻雜了銀絲,面容也變得蒼老了,但他有莉莉見過的最溫暖的笑容。他看到自己的小女兒,馬上露出了這樣的笑容。

“早啊,莉莉安。今天你起得真早。”他指出,同時遞給她一盤做好的薄餅。

她接過盤子,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

“謝謝,爸爸。”

“你是在為了什麼事煩惱嗎,莉莉?”她父親看出了她的心思,問道。

莉莉哼了一聲,倒了一些楓糖漿在她的薄餅上。她父親在當地的大學當了二十年心理學教授,又在母親去世後給兩個女兒當了六年單親爸爸。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看穿莉莉,當然非他莫屬。父親也是她唯一可以傾訴這件事的人,但她必須特別含糊其辭,免得讓場面尷尬。

“爸爸,你認為夢意味著什麼呢?”

父親為自己新盛了一盤薄餅,看上去陷入了沉思。

“這取決於夢裡有什麼。”

“好,那麼……假設我夢到自己要和某個人接吻,但現實中我下輩子都不會吻他,”她用平板的語調說,“這意味著什麼呢?”

“哦,那是個男孩嗎?”

“呃……是的。”

他皺起了眉頭。

“你是這男孩的朋友嗎?”

“……我有點恨他。”

“恨可是一種強烈的情感,你不可能‘有點’恨一個人的,莉莉安。”父親揶揄道。

莉莉憤怒地轉了一下眼珠,咬了一口她的薄餅。

“好吧,他喜歡我,他也不是……他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但我永遠不可能那樣跟他約會或者喜歡他。”

“為什麼不可能?”

莉莉嘆了口氣。談話顯然朝著與她期望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現在這個話題是她最不想跟父親提起的。她怎麼可能讓其他人理解她與詹姆·波特的關係呢?就算這些年來天天圍觀他們拌嘴打架的人都不可能理解。有時候哪怕是莉莉自己都理不清。但她打死也不願意讓爸爸覺得自己以任何一種方式對波特有一丁點的喜歡。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跟父親提及詹姆,她總擔心萬一哪天他們相遇,父親會質疑莉莉對他的行為。

“爸爸,這說來話長。”

“嗯,關於你的問題,夢到與某人接吻通常意味著愛、喜歡、寧靜、和諧和滿足。我不會追問你,因為我不想了解太多,但如果在你吻上這個神秘男孩之前這個夢就結束了,那說明你不確定你對他的感情或是他對你的感情。”他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但我不想要你覺得,你應當去找霍格沃茨所有的男孩接吻。”

“爸爸!”她哀叫一聲,轉了轉眼珠。

父親咧嘴笑了,他又做了新的一盤薄餅,大概是給多卡斯的:“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謝謝你,爸爸,謝謝你一直以來毫無必要的支援。”她乾巴巴地說。

“隨時歡迎。”他向她保證,又看了看手錶,“你該去叫醒多卡斯讓她吃早餐了。你是不是還有個朋友會來?”

莉莉滿臉放光:“對呀,馬琳要來。”

“這是你哪個朋友呢?”他說著,給莉莉倒了些橙汁搭配剩下的食物。

“她很高,有一頭金髮。是家裡有六個孩子的那位。”

他睜大眼睛,恍然大悟。“噢,對,是那一位。那多卡斯有兄弟姐妹嗎?”

“至少我不知道她有。”莉莉含糊地小聲說。

“好啦,快吃完飯,去把她叫醒。我再過半小時就得去上班了。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們都起來,可以嗎莉莉安?”

莉莉遵從了爸爸的指令,穿著短褲和短T恤跑上樓,跳到多卡斯的床上。

“英國人殺過來啦!英國人殺過來啦!”她用盡全力大吼道。

“啊!”多卡斯沒什麼形象地咆哮著,“你犯什麼毛病了?我們自己就是英國人啊!”

“一點不錯。”莉莉咯咯笑著贊同道,跳出了多卡斯的攻擊範圍。

多卡斯掙扎著坐起來,髮梢捲曲覆在臉前。她劇烈地吸著氣,惡狠狠地看著莉莉。

“在我徹底醒過來前,你最好趕緊跑,伊萬斯。”

莉莉愉悅地彎起眼睛。

“快點啊,早餐準備好了。”

“你爸爸做了薄餅嗎?”多卡斯低聲問著,揉了揉臉。

“對——”

她充滿挫敗感地哀嚎了一聲。

“好吧。我會起來的。”

“瑪麗再過幾小時就來。”

“哦,好啊。”她哼了一聲,撓了撓鼻子,被曬黑的面板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多卡斯總是被人比較她和瑪麗·麥克唐納的容貌,的確她們看上去非常像。她們都有一頭烏髮、蒼白的面板,相似的身材,相差無幾的身高。但認識她們一段時間後,莉莉認為這樣的對比十分荒謬。瑪麗很有魅力,但她的美貌是特立獨行的,讓人感覺難以接近。多卡斯則非常有親和力。她的笑容很惹朋友們喜愛,而她明顯的性魅力則讓男孩們趨之若鶩。她的魅力不容小覷。

多卡斯穿上一件緊身背心和一條貼身短褲,拿梳子梳過自己的棕色直髮。她洗完臉,徹底清醒過來,準備迎接新一天的歷險。

“佩妮回來了嗎?”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壞笑,看著佩妮的空臥室。

莉莉悶悶不樂:“還沒,但她過會兒就該回來了。”

“她還在跟那個長得像海豹的人約會嗎?”

“多卡斯!”

“怎麼?說得跟你不討厭他似的。他是個庸俗自負的混蛋,”她嘲諷道,“你還在為他辯護只不過是因為你比較善良,雖然我也不懂你在善良什麼。”

莉莉皺起眉頭,停了下來,難過地看看多卡斯。

“她依舊是我姐姐。”

多卡斯微微一笑,捏了一下莉莉的手臂。

“這並不意味著她男朋友不是個混蛋。”

莉莉在吃薄餅的多卡斯對面坐了下來。這時她父親刮完臉、穿上他平時愛穿的粗花呢夾克和領帶,也走進了屋。他在她們之間坐下,手上端了杯剛做好的咖啡。

“那麼,多卡斯,”他開始講話,“有多少個男孩喜歡我女兒?”

莉莉的臉刷地變得跟她的頭髮一樣紅:“爸爸!”

伊萬斯先生沒理女兒,直接轉向多卡斯:“嗯,我知道你不會對我說謊的。”

“我當然不會的,伊萬斯先生。”多卡斯保證道。她巧克力色的眼睛因為愉悅而閃閃發亮。

“好的,那請你給我提供一份我女兒追求者的名單,讓我瞭解一下。”

多卡斯靠在椅背上,翹起椅子的前腿:“嗯,有阿莫斯·迪戈裡——”

“他怎麼啦?!”

“你剛剛是不是說‘他怎麼啦’?爸爸,我有沒跟你說過做人要酷一點啊?”莉莉狡黠地插嘴道。

父親不理她,多卡斯則聳聳肩:“他看上去倒挺正派的,但太自以為是。”

“我明白了,”父親嘟囔著,用手托住了下巴,“那其他人呢?”

“呃,還有約翰·威利斯;他比我們低一級,長得挺帥,但還入不了莉莉的眼。”

多卡斯伸出手,開始計數:“扎克·伍德,是個拉文克勞,有時和莉莉一起完成級長巡邏的工作。特倫斯·羅,科裡·湯普森,詹姆·波特——”

“好了!夠了!”莉莉果斷地說。她給了兩人各一個死亡凝視。

多卡斯和伊萬斯先生縱聲大笑,而莉莉整個臉寫滿了惱怒和尷尬。然而佩妮走進廚房的時候他們的笑聲止住了。佩妮的金髮看起來直得不自然,蒼白的臉因厭惡而扭曲起來,因為她看到不單莉莉,她另一個女巫朋友也在她家的廚房裡。

莉莉的眼神變得難過,多卡斯的笑容也消失了。伊萬斯先生是唯一一個沒被形勢的急轉直下而影響到的人。他擦乾嘴角的咖啡漬,站起來向大女兒打招呼。

“早,佩妮,”他吻了吻她的前額,“你好嗎,親愛的?”

“挺好的,”她冷淡地迴應道,瞪著莉莉,“她在這裡做什麼?”

多卡斯衝她浮誇地揮手致意。

“佩妮,莉莉安,去客廳。馬上。”伊萬斯先生命令道。

莉莉嘆了口氣,拖著腳步走過去。多卡斯鼓勵地向她眨眨眼,回去吃她的薄餅了。

莉莉防禦性地抱緊了雙臂,感覺胃因為緊張不安地蠕動起來。她咬著下唇,等待著接下來的事情。佩妮走過來,儘可能遠離自己的妹妹。

“現在,我希望你們兩個友好一些,”他指著莉莉和佩妮,“我不想在工作時接到你倆任何一位抱怨另一位的電話。我今天要開會,所以沒法幫你們調停。所以麻煩你們,就今天一天,拿瑞士人的方式相處。”

“拿什麼?”佩妮疑惑地咕噥著。

莉莉皺著眉頭:“瑞士在任何戰爭中都是中立國。所以他是說今天不允許打起來。”

“馬屁精。”佩妮小聲啐道,抱起瘦骨嶙峋的手臂。

“佩妮,”伊萬斯先生責備道,“我主要是在對你講這些。莉莉的另一個朋友今天會來這裡做客,我希望你表現得熱情一些。如果我聽說你違反規定,你這週末就別想去找你男朋友了。”

佩妮小聲抗議起來,但是伊萬斯先生舉起一隻手打斷了她。

“我不想聽,佩妮。如果你不能好好表現,那就去找你自己的朋友玩吧。”他看了看他的舊手錶。“我得走了。愛你們兩個。”

伊萬斯先生走上去,吻了她們倆的額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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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琳麥金農POV

三小時後,莉莉聽到門鈴的響聲,飛衝過去開門。她猛地將門一開,發出快樂的尖叫,跳起來迎接馬琳。馬琳大笑起來,把包一扔,抱起眼前這個嬌小活潑的紅髮女孩。

“哎呀,莉茲,我們一個月前剛見過面啊!”馬琳對著她鮮豔的紅髮哼了一聲。這個比她矮很多的女孩的擁抱快把她擠死了。

莉莉對著她的肩膀笑了。

“那可太久了!”

馬琳把莉莉放下來,低頭對她咧嘴一笑。她看到了莉莉身後深色捲髮、面板曬黑的姑娘,笑得更燦爛了。

“你好啊,多琪。”

多卡斯看了看馬琳:“又見面了,瑪莉。”

“你是準備給我個擁抱呢,還是準備把我在門口晾一整天?”

“聽起來都不錯。”多卡斯承認道。她得意地笑了起來。

莉莉取笑了她們倆一番,把馬琳推進門:“快啊!我們要吃午飯了。”

多卡斯終於把馬琳拖過來,緊緊抱進懷裡。她比莉莉高,但還是比馬琳矮,所以馬琳還是得略微彎腰迎接她的擁抱。好在多卡斯無論什麼時候都穿高跟鞋,跟她擁抱並不困難。

“嘿,等著瞧。”多卡斯走進另一個房間時,小聲對馬琳嘟囔了一句。

莉莉的翡翠綠杏眼因為恐懼而瞪得滾圓:“多卡斯,你要幹什——”

“放鬆點,紅馬尾。”多卡斯把她的魔杖遞給莉莉,她咧嘴一笑,小鼻子皺了起來,“看到了嗎?我沒有魔杖還能搞出什麼壞事來?”

馬琳有先見之明地哼了一聲,倚靠在身邊的牆上:“你沒有魔杖能搞的破壞可太多了。”

“喂!佩妮!”多卡斯呼喚道,她跑到了旁邊房間。緊接著,她張開雙臂就像是要擁抱佩妮一樣。“嘿,趣味知識:你之前知道魔法可以接觸傳播嗎?”

馬琳和莉莉看著莉莉的姐姐因為恐懼而飛快跑離比她身材嬌小得多的多卡斯,笑得喘不上氣來。

“男孩們怎麼樣?”莉莉問道,她其實並不關心,只是想找個話題聊。

馬琳突然瑟縮一下,但是強迫自己微笑著:“他們很好。”

那晚的記憶讓她心情十分沉重,她完全沒跟莉莉提起。但現在就算她看著多卡斯追著莉莉的姐姐滿屋跑,她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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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時前。小天狼星在馬琳給他塗療傷藥水時畏縮了一下。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他,但直到他意識到自己想阻止馬琳也來不及了的時候,他才明白:如果他心裡要列一個不想見的人的名單,她應當高居榜首。他的上衣被脫了,褲子也是。小天狼星·奧賴恩·布萊克半l果著,但他什麼俏皮話都說不出來。事實上,這次他幾乎都沒有注意到。他滿腦子想的是剛剛的事,還有目前在照顧他的人是馬琳·麥金農這個事實。

他心亂如麻。這跟他想象中麻瓜遭遇車禍的感覺很像:從舒適的座位上被拽開,身體砸穿了擋風玻璃,碎裂的玻璃刺痛了每一寸身體,他無法起身,更無法忘掉自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原因。小天狼星想要找人發洩,但是卻罵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從他踏上霍格沃茨特快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總有一天他會無法忍受這一切,總有一天他會忍無可忍。

現在這一天來了。

他仍然無法理解為何會是馬琳在此照顧他。雖然他們一直是朋友,但他心中從未與她產生過任何形式的羈絆。一直以來,她僅僅只是個可以與之調情的漂亮姑娘,沒有任何他最喜歡的特質。如果眼前是詹姆,甚至是萊姆斯,她會出於對朋友的忠誠而照顧他;如果是彼得,那會是源於同情;但她沒有任何理由對他那麼好。但現在,她正穿著她的睡衣和兔子睡褲照料他。他想不出什麼值得她這麼做的理由。當然了,他的傷口很嚴重,其中有一些很深的劃傷,但詹姆就可以處理好它們。那麼為什麼她會在意這些呢?

在不耐煩地低喘幾聲之後,馬琳最終厲聲喊了出來。

“別動了,小天狼星!”

“太疼了!”他咬緊牙關。

“這邊怎麼樣了?”詹姆在門口問道。他的聲音是輕快的,神情卻仍然很陰鬱。

小天狼星咆哮著:“她快要把我該死的(bloody)胳膊卸了!”

“嗯,用血胳膊來形容你的胳膊的確很合適(雙關,意思是小天胳膊快成血胳膊了)。”馬琳尖銳地說。她在一處傷口塗了更多藥,他的手臂劇烈地痛起來。

詹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我要去睡了。明天早上見。”

“晚安。”二人輕聲對他說。

小天狼星真希望他沒有離開。他不希望詹姆看見他這個樣子,但更不希望單獨跟馬琳待在一起。他對所有人事物都充滿憤怒。詹姆會坦然接受小天狼星對自己的傷害,並明白他不是有意的;他會理解他,知道小天狼星那些傷人的話並不是衝他去的。小天狼星竭盡全力壓住自己的怒火,儘管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都在強迫他去發洩。最終,在一陣沉默過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莫不是想告訴我,一切都會好的?”他惡狠狠地大聲說,聲音充滿了惡意。

“不,”她冷笑一聲,眼睛從他的身體看向他帶著恨意的灰眼睛,“我從不向任何人承諾這個,但我會握著你的手向你保證,就算你真的要下地獄,我也奉陪到底。”

“為什麼?”

她眯起了眼睛看著他:“因為你是我朋友,混蛋。”

“我怎麼不知道?”

“嗯,你這些年都沒長腦子嗎?”

他冷漠地乾笑了一聲。他想要去傷害他人,任何人,希望他們能像他一樣痛苦。他需要其他人感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

“我們從來不是朋友。”他冷淡地宣告道。

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多年來馬琳總是對她的友情患得患失;她一直擔心朋友們會不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她。她和小天狼星關係不算親近,但他仍舊是她朋友。她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也明白他只是心裡很不安,試圖去證明:如果他的父母都不愛他,那沒人會愛他。

馬琳的胸口明顯一緊。她握緊了他的肩,直視他的眼睛。

“你還想發洩些什麼?你還想放什麼狠話?還想說什麼傷人的話?你可以盡情地說些憤恨的話,但我不會離開的。等我把你的傷治好,你要想讓我離開的話,沒問題。你可以爛在這裡,自怨自艾你的父母有多討厭自己。但請你明白,你表現得像個白痴。我們愛你,我們就是你的家人,而且我們不會拋棄你。”

他皺了一下眉,一臉懷疑。

這時,他們聽到樓下一聲巨響,都驚跳起來。馬琳很快抓起了魔杖,站了起來。

“什麼聲音?”

小天狼星提起褲子,一把抓起他的魔杖,一言不發地前去檢視情況。馬琳跟隨他下了樓。詹姆房間的門開著,但他不在裡面。他們下樓時,他也不在樓下。恐懼攫住了他們,兩人一起小心地挪到前門。

“詹姆人呢?”小天狼星靜靜地問道,他的聲音很虛弱。

“他不在房間……可能他是去叫他父母?”馬琳大膽猜測道。這時有人猛烈敲擊著前門。

他緊張地瞟了她一眼,打開了門。

馬琳驚掉了下巴:小天狼星的父親站在門口。他有跟小天狼星一樣的典雅的烏黑頭髮和健碩的身形,但他的眼睛陰暗、冷酷、充滿了恨意。

“你以為你可以就這麼離開?”他父親咆哮道,“你以為我會任由你就這樣跟這些血統叛徒鬼l混?”

馬琳敏捷地向前邁了一步。她並沒有想過自己只穿著睡衣和短褲,也沒想過這可能會讓她受到什麼傷害。她純粹聽憑直覺行事,認為她需要保護她的朋友,這比保護她自己更重要。她不知道詹姆在哪裡,誠然,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她很確定,她不會讓布萊克先生再傷害他的兒子。

“布萊克先生,你應該離開。”馬琳堅定地表示。她的手臂保護性地擋在小天狼星的胸前。

“你,”布萊克先生咆哮著,手指威脅地指向她,“血統叛徒沒資格管這件事。”

馬琳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小天狼星。他抓住了父親的衣領,把他逼到牆邊。小天狼星的身體因為怒火顫抖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讓父親寬闊的後背狠狠地撞到了牆上。

“你怎麼敢這樣對她說話?!”

小天狼星看到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他沒有察覺父親摸向了自己的魔杖。

而馬琳看到了。她往前一跳,將小天狼星從父親身邊推開,擋下了咒語。小天狼星愣了一秒,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她被擊倒。馬琳因為布萊克先生的毒咒倒在地上慘叫。雖然這個鑽心咒本不是衝她來的,但奧賴恩·布萊克認為她活該接受多管閒事的教訓。

“我告訴過你不要把手伸得太長。”他低聲威脅。

小天狼星一把打掉了父親手上的魔杖,同時送出一拳。“砰”地一聲,父親的鼻子被打斷了。他本可以一直這樣暴揍父親——他的怒火足以支撐到天亮——但詹姆來了。正如馬琳猜測的那樣,他去找他父母了。

詹姆如閃電一般奔了過去,將小天狼星拖離了他父親。小天狼星並不願挪動,但看到詹姆的那一刻,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面板蒼白如紙。詹姆的父親弗列蒙·波特震怒了。當妻子彎下身去檢視馬琳的情況時,弗列蒙的魔杖指向了小天狼星父親的喉嚨。那個教詹姆騎掃帚、指導他如何正確地吃冰激凌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拋開了善良和理智的人。

“你給我聽好了:你在我的家裡,你在我的房子中襲擊了我的孩子們。如果你現在不離開,我會把你埋到我家的後院。”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眼裡寫滿了厭惡,“如果你敢再靠近我任何一個兒子一步,或是再來找他們朋友的麻煩,你就是在跟我宣戰。現在,請你馬上滾出我的家。”

弗列蒙·波特放開了奧賴恩·布萊克,走到前門,手指指向了門外。他就不該出現。小天狼星的父親總是很能控制自己;儘管他曾無數次大發雷霆,但從來都是有條件地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爆發。這次他沒能佔得上風。他是一對四,而且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所以他人生第一次選擇撤退,臨走前丟給兒子一個厭惡的眼神。

“他這個禍害就留給你了。”他惡意地嘲諷道。

隨後,他沒有理會自己身體的疼痛,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波特家,幻影移形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波特夫人是個治療師,她毫不費勁地治好了馬琳斷掉的肋骨,但讓她平靜下來卻沒那麼容易。馬琳聽聞過被鑽心咒擊中的感受,但是此前她從未中過這個咒語。咒語終止很久之後,她的骨頭依然火燒火燎地疼。詹姆和波特夫婦照顧了小天狼星和馬琳一會兒,他們都還震驚於事情急轉直下之快,難以置信世間竟有如此父母。分坐在房間兩端的小天狼星和馬琳對上眼神,他們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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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Mar?”莉莉問道。她搖了搖馬琳的肩,將她從回憶中喚醒。

馬琳低頭看著她的朋友。莉莉仍然是那樣,一臉雀斑、面板白皙、頭髮火紅、翡翠綠的杏眼裡盛滿全世界的愛意和天真。馬琳不能把這些從她身上奪走,所以她說了謊。

“是啊,我只是有點累,莉茲。一切都好。”

【譯者後記】:

莉莉和她的另一個好姬友(同樣是女主角之一的的多卡斯·梅多斯)閃亮登場!短短一章裡,我們看到了多卡斯的張揚潑辣,馬琳的大氣溫柔,伊萬斯先生的幽默和善解人意,佩妮的冷漠刻薄……更重要的是:

莉莉一方面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應該喜歡詹姆,另一方面卻不得不透過一個夢正視自己的感情——她想要他。她會怎樣走出偏見,擁抱真實的自己?

弗列蒙·波特那句“如果你敢再靠近我任何一個兒子一步”,讓小天狼星正式成為了波特家的第四人。他和詹姆原本就“inseparable”的友情開始漸漸升溫至兄弟親情,甚至超越親情。

而究竟是怎樣熾烈的情感讓馬琳置未知的危險於不顧,在沒有任何時間思考的情況下衝上去保護小天狼星?這個思考題留給讀者,也同樣留給幾十章後的莉莉。

【下集預告】

“不論你的父母對你說了或做了什麼,那都是完全不正確的。”

“我知道。”他含糊道。

“不。”她堅定地對他說,“你不知道。”

馬琳湊近了他,將他的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她的藍眼睛堅定地望著他的灰眼睛:“這一切不是你該承受的,這不是你的錯。”

他翻了下眼睛,她卻更近地湊了上來,固執地捧住他的臉:“不是你的錯。”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輕輕地掙扎了一下,試圖遠離她,卻發現做不到。

她用那樣堅定的口吻重複道:“這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