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木夜談2018-04-17 19:19:2801
天涯孤獨。
什麼樣的人會以這樣悲涼的底色來形容自己？
是川端康成。
2歲，父親因為肺結核去世。
3歲，母親被傳染，也離開了他。
8歲，祖母離世，10歲，姐姐離世。
16歲時，少年的川端康成又一次看到了死亡，和他關係最親密的祖父也離開了他。
由於年幼，他後來記不起父母相貌，連一個可回憶的東西都一無所有。
他曾經這樣說過：“母親連照片都沒有留下，我從倉庫裡發現父親各種年齡的照片30、40張，我曾將其中拍得最好的一張放在桌上，作為裝飾，這些照片後來都遺失了。”
02
在校園的圖書館，我總是消耗了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一個夏天，我開始讀川端康成。
柔和，溫暖，氤氳而出的淒涼在心中瀰漫，一種哀怨如絲般溫柔的牽引著我，這種說不清的感受，若有若無，若即若離，但又切切實實捕獲了我的心。
睏倦時，我走出圖書館。
柳絮滿天。
我感到無比幸運，看完川端康成後，心中無法描述的畫面此刻和所見的景物完美的契合。
於是，那種柔軟的哀愁像霧氣一樣，在心中升騰好久。
03
我們看川端康成，會有一個發現，他的作品沒有故事，沒有結構，甚至有一種虛無。
但在故事之外，在氛圍之中，有一種強烈的浸透力，你會忘記故事，忘記人物，只記得氛圍，只記得四季，和四季中斷壁殘垣的美感。
會記得《伊豆的舞女》中刻骨銘心的繫戀。
會記得《雪國》中朦朧迷離的希冀。
會記得《古都》中好事難宣的惆悵。
04
提及川端康成，有兩個人必然會被提到。
一個是一手提攜了他的芥川龍之介，另一個，是他無比欣賞，亦師亦友的三島由紀夫。
命運的弄人之處，往往在於他安排了太多悲劇的巧合：
飽受精神和肉體雙重摺磨的芥川龍之介在臥室服下了大量巴比妥自殺，帶著一本聖經，一句：“為什麼我對未來只有模糊的不安？”長眠。
思想極度矛盾，已經換上嚴重精神分裂的三島由紀夫陷入譫妄的狀態。
他開始在公眾場合高呼：“世上最美的事物，是性交和切腹。”
1970年11月，他剖腹自殺。
05
川端康成是反對自殺的，他說過“無論怎樣厭世，自殺，不能到達想要的聖境。”
但是在看到三島由紀夫的遺體後，他也慢慢的衰頹——“應該是我死在這裡，而不是你，但我沒這個勇氣。”
1972年4月16日，川端康成在瑪麗娜公寓，口含煤氣管，靜靜的離開。
他沒有留下遺墨。
但他的自傳卻早早預示了這樣的宿命：
“我在世上無依無靠，獨身一人過著寂寥的歲月，有時甚至嗅到死亡的氣息，這並不奇怪。”
06
物哀。
美學概念。
表現心與形，主觀與可觀，自然與人生的契合，以及優美與典雅的情趣和哀傷。
川端康成的物哀，是鏡子襯底流動著的黃昏，是朦朧逝去的日暮野景，是在晚霞中飛舞的千鶴。
斯人已逝，這個悽美的，虛無的，哀怨而又溫柔的魂靈，化成了片片櫻花，形成了世人眼中朦朧的遠景。
而這片如雪般不斷飄搖的花雨，至今也一直注視著忙碌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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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說的為準。
作者簡介：飢餓藝術家，長木主創，半生荒唐，自閉，抑鬱，中度社交障礙，深度人格障礙。嗜酒如命，偶爾看書，不為熱愛，是為生活貧瘠，能消費之物，只剩書酒。而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